白惜棠慢条斯理品茶,满口留香,任他再高谈阔论。
礼端详她,直了背脊,敛神道:“但咱家爷岂是寻花问柳的轻浮之辈?小小莺莺燕燕哪能入得爷的眼,她们也配不上。要奴家说……”
话未完,眼风朝白惜棠上下来回,眸中色彩诡异暧昧非常。
白惜棠高攀不起皇子贵胄,对他皮笑肉不笑,抱了暖壶到屋外看风景,实在没甚情致与这货胡侃瞎侃。
院落里三两芭蕉褪了嫩色,萧瑟风中抖着无精打采的叶,不远处山峦起伏,除了一派冷清朦胧,再无他。
冬日着实是个叫人提不起多大情趣的季节,她暗叹,叫凉风刮得颤了颤,一抹妖娆粉色扎入眼帘。
礼是个难缠的,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端着笑,不吐字还能让人愉悦些,张了口便叫人想锤他三锤,“狗爹,您别不爱听。若您是女儿身,就您和爷之间那些事儿,早该嫁入恒王府了。可您偏偏是个男儿,要名正言顺的着实不大容易,奴家晓得您不愿委屈了自己,但情之一事,不由人不由天,爷为了您,重披战甲,奔赴沙场,您不晓得爷往日沉浮,此次大战……”
“礼,我发现个事儿……”白惜棠截了他滔滔不绝之势。
“嗯?”礼双眼一亮,期待道:“奴家说得在理罢!”
“你若是不去说书,真真可惜了。”,此等荒谬之事,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编了。
“狗爹也这般觉得?”礼大喜,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继而挑眉道:“曲至思非等闲之辈,其心难测,狗爹万万仔细小心他。”
瞧着架势,似乎深以为说动了她,模样甚是可喜。但若论人心难测,他家主子方为人中之最,而至思,为人谦和文雅,与那厮简直天壤之别,看来他睁眼说瞎话也是一流。
白惜棠抿唇斜睨他一眼,慵懒打了个呵欠,“我回屋歇下了。”,实在懒怠与这货磨嘴皮子。
一睡天便黑尽了,冬日的夜来得早,着实适合睡觉这项运动。
白惜棠披着曲至思的狐裘大衣出来,晚饭已经准备妥当,桌旁小炉“咕噜咕噜”冒得欢快,腾腾雾气追逐飘散。
还是曲兄贴心,晓得她晚上这顿一定要吃的。(古人不吃晚饭。)
她裹紧佛手香的裘衣落坐,看屋外灯火点点,孤寂的石灯忽明忽暗。
这一顿独食有些食之无味,草草吃几口,白惜棠便汲汲出院,往前庭去。
方走十来步,恰巧撞见少年。少年似乎与她一样匆忙,没仔细,走了几步忽的停下来,看清夜风中的她,忙低低俯身,“白公子。”
因得东市时对他印象实在深刻,白惜棠此番瞧他,表情不免多几分好奇,明眸灿灿,“嗯,你这是去作甚?至思呢?”,她依稀记得少年似是至思的随侍,自然至思在哪儿,他便在哪儿了。
少年闻言,脱口道:“公子今夜不会来了,不过粮草和人皆已为白公子准备妥当,您尽管放心。”
“为何?”他答应过她,怎的又不来了?
白惜棠隐隐不安,苍茫夜色被枝叶遮下些许,细碎光影散落在她银白面具之上。
“公子有急事,来不了。”
“临走时他让我等他,如此这般,难道为的我借粮之事?”白惜棠直视少年,“他在哪,还烦小郎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