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孙晗再次出现,他表达出的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意像是打进她心房的一颗石子,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一切理智和谨慎好似都不如存在,只余下这个人,他用与夫君怀安截然不同的外放和张扬的爱意将她拖进一眼看不到边的万丈深渊。
陈氏刚开始偷偷出去见孙晗的时候还会觉得紧张慌乱,可是日子久了,在孙晗有意无意的麻痹下,她开始觉得,只要孙晗不说,她自己不说,那么久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情。
毕竟,她的晗哥哥是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不是吗?
可是陈氏忘了,孙晗再谨慎也只不过是个凡人,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再寻常不过了。但是孙晗与她毕竟不同,孙晗即便在东明坐下再多错事,回到北临后也依然是为北临为国身赴险境的爱国志士,可是孙晗走了,她与他之间的丑事一旦白败露,整个沈国公府都会被蒙羞。
陷入情爱之中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在这样一个注重贞洁的世道里,一丁点不贞的名声已足以毁掉一个女人。
赵嬷嬷似乎已经预见到陈氏悲剧的结局,大小姐已经知道了夫人与孙家大爷的事情,大小姐和大爷那样亲厚,是不会放过一个背叛了自己所爱重的生父的女人的,即便大小姐为了国公府的名声不将此事外漏出去,夫人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赵嬷嬷这样想着,又低下头看向埋在自己怀里的陈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早已准备好了赎身的银两,若是当真为了苟且偷生,自然可以抛下夫人自行离开,只是这孩子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她又如何能舍得下?
……
又隔了几日,钊城处有几辆马车经过重重检验被运送进城,谢明端亲自查看了运来的东西,然后木着脸回到驿馆将消息告知靖竹。
“你的陶然哥哥和虎头爷爷给你送来了养身补身的珍品,说是要给你补气强身的。”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觉得底气足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可惜啊,你现在这副样子,就连口参汤都不能随便喝,他送来的那千年人参百年雪莲就只能便宜我了。”
靖竹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她从小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对金钱宝物从来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大补的东西吃多了容易流鼻血。”
谢明端举一反三:“那你现在身体这么弱,吃那些人参鹿茸的不是更容易虚不受补?”
靖竹赞赏地投去一笑:“你还懂得挺多的啊?”
谢明端脸一黑:“这不是常识吗?”他凑近靖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反话嘲讽我呢?”
靖竹耿直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按照你对医术的了解程度,能知道虚不受补这个词已经很厉害了。”
“你在看什么?”谢明端见她只偶尔瞥自己一眼,然后目光很快又落在手中的书页上,有些不高兴地夺过那本书看了看。
“娇娇千金俊将军?”谢明端努力克制住自己抽动的嘴角:“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啊?”
“好看的喽。”靖竹煞有其事地招手让他过来:“你知道吗?我听驿馆里的丫头们说,外面的小姑娘都可喜欢看这种话本了,说是能增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不大懂丫环们话里的意思,说的时候有点生硬,“你说,她们都在向往什么?”
“向往嫁个好人家呗。”谢明端不喜欢靖竹看这些没用的话本,扔到一旁坐下来将她揽进怀里:“你和她们不一样,以后还是别看这些东西了,我看你前两天看诗经不是看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