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马,你这么做无非是有两种可能。一种,你和凶手本是一伙!陇州刺史身亡接下来最有可能接替刺史一职的,就是陈司马大人你!陇州往东千里便是边关一城汴州,而汴州这几年突厥一族虎视眈眈。可陈司马你放行的那支商队并没有去往你口中的靖州,而是直直去了汴州。这商队怕是与突厥有什么关系吧?!”
陈懿听了这番话吓得大惊失色,连连说道:“广陵王殿下,您可不能如此说啊!微臣陈懿历仕三朝,祖上几代受国恩惠。微臣怎可做这通敌叛国之事!殿下,您一定要明察啊!”
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淳的面前。
李淳看着跪在眼前的陈懿沉了沉眼色,“如此说来,那便是第二种了。司马大人,你可是被人威胁了?”
闻声,陈懿跪在地上没有回答,但也不敢抬起头来。
李淳长叹一口气,“陈司马,刺史夫妇生前待你不薄,这些你也都是知道的。你历仕三朝,论起侍朝辈分是远远在本王之上的。现如今,本王倒是好奇有什么是让陈司马改了这投桃报李的脾性了?”
“微臣……微臣……”陈懿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良久才接着说道,“微臣无能…微臣只是心系孙女莞尔一人。刺史被杀那天,微臣曾下命关闭城门大力搜捕凶手。可那无耻之徒竟设法掳去莞尔,派人告知微臣,以莞尔的性命相挟要求开城一天。”
“你便依着做了?”一旁的李翊终于听不下去,愤怒的质问。
“微臣……除了莞尔这一个孙女,这世上便再无亲人了。”
跪在地上的陈司马终于老泪纵横,“微臣……微臣只是想将那小丫头拉扯大……”
“你这个自私的老家伙!”李翊猛的站了起来,俊俏的脸上满是惊讶,“你居然因为个人而置城内的安危于不顾!”
“够了,阿翊。”李淳挥了挥手,一旁立着的阿晔顺势按住了李翊。
“本王知你心疼孙女,虽铸成大错,但念你仍有侍朝之心,便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协助本王找到幕后主使?”李淳看着伏在地上的陈司马问道。
“这……”陈懿回答的吞吞吐吐,表现得仍有些犹豫不决。
见状,李淳微微抬了抬下巴,“陈司马你一定是今夜得到消息,知道凶手主家会找到莞尔所以才坐立不安吧?”
陈司马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来,“殿下,您……您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的事情,我堂堂一个奉命行查案件的郡会不知道?”
“本王已命人去将你的孙女带回,不过子时便会有消息传回。”
李淳的左手在桌子上轻轻扣了扣,然后端起了茶杯,“陈司马这下可否能做决断了?”
陈懿直起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俊朗的少年惊的说不出话,仿佛此时坐于他面前的李淳在他的眼里变成了那个令他敬佩一生的人一般。
过了片刻,他的脸上似是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来。
“殿下虽未及弱冠之年,但才智谋略却不输于微臣所见的任何人。刺史大人生前与殿下一般刚正不阿,又对微臣照顾有佳,离世后微臣未能照顾好夫人……若不是莞尔,微臣实在是无颜面苟活于世。既然殿下这么看得起微臣。微臣这一把老骨头便也不再怕什么折腾了。”
陈懿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长叹一口气随后拱了拱手对李淳道:“刺史大人生前甚是喜爱屈原的诗词,那一句‘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微臣听了不下百遍,这日后便让微臣持着刺史生前的笺言将功补过。”
说完陈司马向李淳又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