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怔怔瞪了男人半晌,手中就莫名地、多了一条雪白的毛巾。
男人看上去仍在想自己的心事,冰冷而漫不经心地对楚越说:“过来。”
声音清越无匹,令人听而忘神。
楚越从迷茫中回神之后,竟露出同样见怪不怪的表情,随着男人的吩咐,沉默地划水走过去。
走到男人身边,男人转头,玉般澄澈的眼仁一闪,目光在楚越脸上停留片刻,并不言语,楚越却立刻领悟出那目光的意思。
楚越再靠近一点,然后,开始用那毛巾,轻轻帮男人搓洗……
男人莹白的皮肤从毛巾下划过,肌肉线条优美胜雕塑。楚越微垂头专注于手中工作,心无杂念。
这毫无逻辑的一幕,出现在深埋于地底的世外桃源中,真是怎么看怎么想都令人悚然。哪怕女孩明艳如花蕾,男子俊美如天神,本该是十足旖旎的仙境。
男人一动不动,任楚越伺候,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微微一颔首,楚越立刻了然,退后一步,低眉顺眼守候一边。
男人再闭目养神片刻,悄无声息地从水中立起,完全没顾及楚越在场,仿佛那只是团空气,任由健硕无暇的身体展露,沿身边的青石小阶缓缓行出水面。
楚越等男人上岸之后,自己也垂首走了上去。
男人默默不语,楚越却跟得了令一般,乖巧地取下挂于一边木架上的宽袍,帮男人披上。男人身姿颀长高大,但楚越身形尚未长足,只及男人肩头,因此使劲踮着脚,尽量不出现任何闪失。男人却似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给了楚越,浑身上下,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披好衣服,男人看也不看楚越一眼,独自迈向回廊,又沿回廊往屋内行去。
楚越静静随行于后。
推门,屋内精洁典雅,无雕梁画栋,却是自成风格。帷幕半挽,屏风闲展,东头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一架古琴。透过窗口略略挽起的竹帘,可见院落另一边翠竹挺立,青藤蔓绕。
绕过厅堂,进入内室,男子肩头略一耸动,宽袍落于地,重露出优美强健的身体,目光淡淡一扫楠木大床边的柜子,楚越照例很快领悟,快速又沉着地走过去,打开柜门,取出整套日常衣物,还根据自己的见解做了点搭配,敛眉垂睑地捧到男子身边,再经男子一示意,开始帮他穿衣服。
男子一头丰美长发直垂向地面,彷如泼墨山水中的飞瀑流泉。明明刚出浴,却已全然干爽。楚越在帮他整理的过程中,目光总是不自觉被那长发吸引。
奇特的熟稔感,是错觉吗?在哪里见过?好像奇怪得很。
帮男子穿戴整齐,楚越刚要收手,男子的目光立刻打她面上一划,她心里微微一抽,却也没怎么犹豫,安安静静地跪下,开始帮男子整理下摆衣角,温顺之态,只如被驯化得最得用的女奴。
最后一丝皱褶被抚平,楚越轻轻吁一口气,起身,后退两步,恰逢男子正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似清澈又似幽深,难以辨别情绪,抑或根本没有情绪。楚越从容与男子对视,片刻之后,重跪下,伏拜于地。
楚越柔婉而清冽的声音响彻内室:“弟子沐楚越,仰慕贵阁神武奇绝,才调盖世,特来投奔。弟子愿以血盟誓,以区区薄力,毕生效忠贵阁。恳请阁主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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