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噗呲笑起来,瞪眼道:“我求你,你洗洗去睡行不行?”
但曜景并不急着离开,直到楚越躺进帐中,他又仔细帮楚越掖好被子,方才起身。
但刚走到门口,突又听楚越在身后唤他。
曜景转身,对着随风飞舞的纱帐看一眼,帐内楚越洁净的面孔若隐若现,透出一丝无助。
曜景又折回,坐在床沿,垂脸温和地问:“怎么了?”
楚越的嘴唇动动,又沉吟一阵,睫毛微微扑闪,小声说:“两年多,从苏翊哥哥死去,家里又遭难,至今两年多。这是我两年多以来,第一次能安心睡觉。”
再一咬下唇,她突然微笑起来,两颊粉红,羞涩的模样,又说:“不习惯呢。”
曜景不说话。
那墨黑眼仁中,似有水光层层晕开,最中心的一点光亮却又不断加深,给人一种雾气凝为水珠的错觉。但细看又只是光彩的深浅晕染。
曜景沉默好一会儿,方才伸手,拂拂楚越额前的刘海,说:“傻孩子。”
顿一顿,又说:“你放心,越儿,你既来到我身边,我就会照顾你到底。你是我的好孩子。”
他俯下脸,在楚越额头上轻轻一吻,说:“晚安,越儿。”
但经历感慨之后的楚越,却并没变得多伤春悲秋,那一夜她过得相当活跃。
大概睡了一个时辰,她就敲响右边的小金铃,叮铃铃,叮铃铃,两声之后,门晃动,曜景恰如微影游移,出现在她床边,掀开帐幔。
曜景最初的神色,有点紧张,问:“越儿怎么了?”
楚越无辜地看着他:“也没怎么,我怕你骗我,所以忍不住试验一下。”
她指示曜景眸中射出的火光,甜甜笑道:“你没骗我,这铃真挺灵,挺灵。啊——”她长长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曜景,说:“我接着睡了,晚安。”
睡过一小觉,铃又响了起来。
相同的过程,曜景重新出现在床前,盯着楚越问:“再试验一次?”
楚越说:“院子里有小虫,吵得我睡不好,你去帮我把小虫捉干净,好不好?”
她再次直视曜景滢澈双眸中的火光,楚楚可怜地问:“好不好?”
最终,曜景眸中的火光慢慢熄灭,一言不发地出了门。没一会儿,万籁俱寂,连只蛐蛐儿也不再有。
再睡一小觉,铃铛再次响起。
曜景坐在床沿,俯身压着楚越,脸几乎贴着楚越的脸,问:“院里没虫了,你房里又来了老鼠,唤我来捉老鼠?”
楚越眨巴着眼睛,说:“我觉得我有点饿。”
曜景说:“本阁主觉得你摇错了铃铛。你应该摇左边那个。”
楚越说:“我想吃清蒸鲈鱼。”
曜景认真思考一下,说:“如果本阁主的耳朵没聋,刚刚中夜的更声刚敲过。现在是半夜。”
楚越说:“加点切薄的橘子片,很清香爽口。”
曜景漆黑深邃的眸底,波涛暗涌翻腾不息。
楚越的声音更小:“我真的饿了。”
曜景死死盯了她片刻,起身,拂袖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房门再次晃动,房中便被异香弥漫。
曜景一手托着银盘,一手推推熟睡的楚越,说:“给本阁主起来,本阁主的清蒸鲈鱼做好了,加了切薄的橘子片。”
睡得正香的楚越,不耐烦地撇撇嘴,小声嘀咕:“在睡觉。”
曜景说:“再不起来,本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