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景扭头,凝视楚越一阵,突然对外面唤道:“戎图!”
进来的英朗少年,是他的贴身侍从。
曜景轻描淡写地对戎图吩咐:“去跟孟阁主说,西园九环阵法需要大改。从下一次选拔试开始,整个阵法往北移百里,青冥山以南,不再作为阵法范围。”
戎图沉毅的面孔,有些许抽搐,被曜景的如炬目光一盯,立刻低头,沉声道:“是,阁主。不过西园九环精妙繁复,如此大改动,孟阁主会不会……”
曜景一挥手,潇洒地说:“我知道孟阮办不到。我亲自改,再将改好的阵型图给他,他照着执行就行!”
戎图退下之后,曜景转向楚越,那目光三分宠溺两分挑衅,施施然道:“青冥山以南全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赏游都行,随时找我。”
***
入夜,楚越躺进被中,曜景如常帮她掖好被角,再揉揉她的刘海,却不急着离开,凝视她一阵,突然说:“再过不久,我要动身去陈国。越儿陪我去。”
楚越半慵懒的眸子蓦地一亮,盯着曜景,一时有些张口结舌。
曜景早料到她这反应,立刻充满卖关子的乐趣:“这几天,我这里其实来了个秘密客人,你猜猜,是谁?”
楚越绣眉紧皱,再皱,正对着曜景洋洋得意的眼神,瞳仁猛一闪烁,便是精光乍现,惊道:“莫不是七皇子?”
曜景哈哈大笑,畅快无比,点点楚越挺秀的鼻尖,道:“高徒,果真是高徒!什么也瞒不过你!”
楚越却不理他的笑,兀自分析:“从两年多前的两仪关战役后,陈国失了两仪关外的三洲,导致翼国军队直接挺进其国境要塞天海关,并长久驻守。陈国因此式衰,不得不每年向我翼国进贡大量金银绢帛,以保平安。据说陈国君迁怒于当时陈军的统帅七皇子。七皇子原就因一些缘故,在储位之争中处于下风,那次更是被贬偏远藩地,几乎失去全部筹码。”
她深深看一眼曜景:“看来,七皇子也是个执着的人,穷途末路,竟想到来联合你们流丹阁。”
曜景立刻反问:“你们流丹阁?”
楚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秀靥漾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急忙改口:“七皇子竟来联合我们流丹阁?你刚刚说要去陈国,看来你已打算介入此事?”
曜景理所当然地点头:“嗯。”
楚越想想,不无疑惑:“流丹阁自数百年前与朝廷一战,损失惨重之后,就立誓不再与朝廷作对。我倒不是相信这誓言。只是,七皇子在这一局中,的确没什么胜算。要想助他,我们流丹阁恐怕得下血本。但下了血本之后,报偿又在哪里?七皇子远在陈国,对我大翼境内的江湖局势,几乎插不上什么手,他并不能助我们再扩展势力。”
曜景只含笑注视她,并不回答。
楚越仔细捕捉那笑容中的诡秘,如同深海里摇曳的一丝海碳火焰,蓦地,胸中一紧,紧接着却是炸裂似的顿悟。
楚越从被子里一跃而起,双手抓着曜景的双肩,眼睛瞪得几乎占了整张小脸的一大半:“曜景,曜景,你好大的胆子!”
曜景却不为所动,兴致勃勃地问:“越儿看出来了?”
楚越压低声音,急切道:“你是在借这个机会,说服七皇子与我大翼境内的某一朝廷势力合作。事成之后,七皇子必定会反过来帮那一势力去……去谋反。你真正压赌注的地方,不是七皇子,而是那股势力。你是要助那股势力谋逆篡位。一旦成功,流丹阁就是开国功臣,尊贵堪比国教。”
她额上泌出一层薄汗,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