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听到此话,顿了顿,这才又说道:“刺客呢?”
“只剩一个。”
“探出什么口风?”
“一无所获。”傅霈冷笑,举杯淡淡道,“言汝晦那般阴冷的人物,那刺客定是被他把握住了死穴。”
言汝晦淡然道:“本来就没有多大希望。”
随之,他蹙眉,正色道:“不过,这刺客绝对不能杀。先留作震慑言汝晦的引子,定要好好保护。”
“明白。”傅霈颔首。
言公低声道:“北狄已经稳妥,杨岫春还在突梵,还有——我们同阿卑罗哲黎的交易已经达成了。”
傅霈颔首,不语。
此刻,小童上来了,将温酒倒在二人面前的酒杯中,又将厚重的裘衣披在言舒公身上。傅霈示意,让小童下去了。
二人无言对饮。
傅霈再为言公倒酒。
“臣上次给陛下说的法子,陛下可明白了?”
手一顿,酒撒了出来。
傅霈收回了酒壶,再为自己倒酒,面容冷静,看不出心思。
言公看着他喝下酒,又为自己再次斟酒。
如此,三回时,言公道:“陛下,臣说过,言汝晦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若不是将他逼到绝路,绝无可能寻到他的可治之罪。只有臣这个办法了。”
傅霈停下倒酒,抬眸看向他,淡淡问道:“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言公肃颜回道。
“言公所法,是以一位高权重之人的死,逼的言汝晦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绝路之时选择——造反。”傅霈举起酒杯,微微摇晃,眼神冷冷,“如此,罪名——天下共击之。”
“然后,再以那个刺客为引,设下一场局让他落网。”言公依旧那副淡然的模样,他把酒饮下,放下酒杯,含笑道,“而那个位高权重,黎民敬仰之人。想来,天下,没有比臣更合适的人了。”
傅霈抬眸,与一脸淡然笑着的老者对视,却在下一秒,傅霈猛然起身,转向悬崖之面,道:“朕不同意!可以让言汝晦伏法的法子还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一定要朕走这样的路?”
“还有别的迅速的办法吗?言汝晦已经可以派人刺杀陛下。若是哪一日真的成功弑君,大覃江山易主,那时天下将会大乱!”
傅霈回头,看向言公。
“陛下,臣已经老了,如此残身一如风中残烛,随时就灭了。臣已无法压制言汝晦了,他羽翼已满,权倾朝野。再等,怕是局面便无法挽回。”言公皱眉。
傅霈想了想,又道:“可是,还可以有其它代替的法子。你该明白,造反逼宫是诛九族的罪名。沭郡言家可是你的家族,你如此,也是将言家置于死地,遗臭万年。”
“依照臣之法,言家还能有救,还可保住家族名誉。”言公却抬眸,正色道,“可若是待到言汝晦弑君得天下,改国号,立新朝。这江山——这片主公舍弃所有拼命打下的太平江山就会毁于一旦,大覃庇护的黎民百姓又将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那时,沭郡言家才真的是遗臭万年!而臣便是千古罪人!你让臣,如何去见我言家先祖,如何去见——主公?”
傅霈心下悲恸,却无言以对。最后,他只转身,冷冷道:“言公教过,君无戏言,不可儿戏。如今,此刻,朕也与言公说明,这个法子,朕不许!君王之令,言公可是要作儿戏,以身抗旨?”
背后的老者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