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的那个姐姐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对付你,连我也差点着了她的道。如果不是皇上在我身后撑腰,恐怕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完成公子的心愿。”说到瑾熹,宓夫人眼里毫不掩饰厌恶的神色,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西华这个三公主的时候,那个女子低眉敛目,看上去惴惴不安,单纯的像只小白兔……
沉鸢其实很感激宓夫人,从前对她误会颇多,加上瑾熹总是挑拨,说夫人不满自己和公子在一起,把许多莫须有的事情都归到夫人身上……现如今总算真相大白,认清了人心。
“其实说到底,也是我连累了公子。”宓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我,皇上也不会给公子下毒。”
沉鸢没有说什么,就算皇上不是因为宓夫人,也会想要控制着公子的,毕竟公子威望太高,任何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臣子有这般的地位和声望。更何况,还有襄城公主在,她也不可能对公子毫无防备。而公子又是那样一个洁身自好不留把柄的人,唯一能控制住他的方法,只有用药了,难怪公子有时候总是气色不好。沉鸢一时间觉得无比愧疚,公子他承受了那么多,她却什么都帮不上。
“其实,我也威胁过皇上,毒害过皇上,”宓夫人苦笑两声,看着襁褓中的小公主,眼底也有些湿润,“他大概是心死了吧,所以才甘愿以一死来保全我和子心……”
沉鸢没完全听明白,但她回忆起瑾熹曾说宓夫人在自己大婚那也下毒要害皇帝的事,想必宓夫人因为公子,和皇上有过很多不愉快的事吧。“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明天我就要回启彦去,公子几日后也要,问斩了……”说道这里,沉鸢情绪有些低落,她总是不肯相信公子就要这样离开,她总觉得事情还会有转机的,“皇上如今又成了这样,姐姐以后怎么办?”
宓夫人摇摇头,如今能多活一日,都觉得是偷来的,她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天长地久呢?如果皇上被宣告不在了,襄城公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宓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让沉鸢附耳过来,悄悄的告诉了她,沉鸢听后极为震惊,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留个心眼,她惯是个会留一手的人,往后你也要多加小心。”顿了顿,宓夫人又看着沉鸢,“当初我救你,曾要你承我一个恩情,如今我便在这里与你说了。”
“你我如今还有什么恩不恩情的,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宓夫人笑了笑,“如果有一天,芸香带着子心去找你,还望你替我照顾好她。你什么也别问,答应我就是了。”
沉鸢隐隐觉得心口一痛,“好,我答应你。”
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沉鸢最后再看了看宓夫人,看着她嘴角温和的笑意,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回去的路上沉鸢的脑海里一直回忆着从西华来御景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这么多人一个个的从眼前闪过,冷淡的,亲和的,恭敬的,愤怒的,一张张面孔像是花灯一般浮现在沉鸢的脑海里……她颓然闭上了眼睛,冥冥之中,沉鸢似乎觉得上天让她在尘世间流连一遭,是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任务——扫除国界,统一诸国。
祖父,公子都只是替她铺好前行的路,剩下的,也许就只能是她自己一步步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沉鸢和李茂他们一道启程往启彦走。她单独坐了一辆马车,手里握着公子给她的那方锦绢。她摩挲着锦绢上的紫阳花,回忆着第一次和公子见面的场景,那时候真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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