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潮这个人虽然不修边幅得很,但是好在性格爽朗,故而很容易相处。他这个样子的人,喜欢一个人,崇拜一个人,全都写在了脸上,根本用不得猜。
沈冬青一遍收拾着草药问道:“你下午在做什么?”
龙茴答道:“收拾了一下南厢房,现在总算是能能住人了。”说着话的时候龙茴插着腰,脸上满是自豪。她这么些年不干活的人能把屋子收拾得井然有序着实是一件值得夸奖的事情。
沈冬青的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灰尘上,伸手将它拂去:“夫人辛苦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像是人前伪装温文尔雅的样子,脸上的阴郁还在,分明是真正的沈冬青。可是看向龙茴时的眼神却又带着一丝柔和。
虽然知道沈冬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是龙茴还是有那么一阵恍惚。恍惚觉得,他或许被这种扮演夫妻的家家酒所迷惑。但是龙茴很快就努力让自己从这样的错觉中挣脱了出来。
他是沈冬青啊。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自己伪装成任何样子。
每多与他相处一日,便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不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任何人。
他一直坚信着人性的恶意。
那么在他眼里的我,龙茴想道,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晚上我会去趟夏宅给长生施针,很快就回来。”他们的对话就好像真的是一对经营着药铺的小夫妻。
“好的。”龙茴笑着回答他。
夜里,龙茴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透过房顶上的窟窿,望着漫天的星空。不一会儿,沈冬青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将药箱往桌子上一放,看见龙茴这模样不由勾了勾嘴角。
龙茴的脑袋探了出来:“你回来啦!”
“嗯。”沈冬青点了点头。
龙茴继续躺回床上:“今天顺利吗?长生可有好转了?”
沈冬青一边脱下外袍一边道:“放心吧。已经不烧了,他自己身上的疼痛应该也已经减轻了不少。”
“嗯。”龙茴轻哼了一声。其实就算同她细说她也未必能明白:“我们接下来该从何处查起沈冬荆的事儿呢?”这才是他们来榆孑村的真正目的啊。
沈冬青反问她:“你有什么打算呢?”他边问着,边向香炉里填了些草药。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沈冬青交给她的委托,龙茴已经一路来依赖沈冬青走到了这里,到了节骨眼上,自己确实多少也该出些力气了。她想了想道:“一般来说我会去街坊邻里间询问。可是鉴于榆孑村这样封闭式的环境,对于我们这样的外来客,必然充满防备心,想必问不出来些什么。现在最好入手的因当是郭潮。他没什么企图心,更何况,八年前的那场瘟疫,他哪怕那个时候只是跟着什么人做学徒,也必然听说过沈冬荆的名讳。”
沈冬青听了龙茴的分析也没有直言赞同与否,只是道:“辛苦了。”
看来是让龙茴放手去做了。
龙茴的鼻子嗅了嗅,支起身来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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