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也在……”郭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但是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染病，加上他们看我是游民，过去又帮人上山采药认得几味药材，才来帮忙打下手的。”

    “我那个时候完全就是个门外汉。”说到这里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也不算是摸清了什么门道。不过我的师父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啊！”提起他的师父，郭潮的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你的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龙茴问道。

    “诶呀！我师父年纪轻轻，可不是什么老人家。但是瘟疫横行的那段时间，村里城里的大夫全都听他的指挥。医治病人的方子全都是我师父亲自开出来的。”像是害怕龙茴不相信他师父的医术高明，郭潮特地解释道。

    不会这么巧吧……

    龙茴和沈冬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龙茴试探地问道：“你家师父，不会是……沈家堡的大公子吧？”

    “诶！你们竟然也知道吗？”郭潮很惊喜地道：“我师父确实从沈家堡来的，平日里那些药庐里的大夫也叫他大公子！”

    他一个人碎碎念道：“真没想到我师父的名号这么响！”

    “不过！”想到这里他连忙纠正：“虽然我一直师父师父地叫他，但从来没有正式的拜过师呢。所以至多能算是半个徒弟吧……”

    其实从郭潮的表述中龙茴差不多能够拼凑出八年前的原貌。一个无根的游民流浪到了榆孑村却不想遇上了瘟疫的爆发，被抓来药庐照看受感染的病人。他因此认识了沈冬荆，并机缘巧合下受到了提点，平生第一次接触到了医者的世界。

    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沈冬荆的身份，也不明白所谓‘大公子’的称呼，是人们对于沈家堡继承人的尊称。

    “只可惜，”郭潮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无限的落寞：“师父后来也感染了瘟病。他们不让他下葬，说是疫病会传染。我没办法，只得学着人家将师父的遗体火化。”

    说到了格外沉重的话题，郭潮不由地叹了口气：“师父这么相貌堂堂的人，最后轻得只剩下一捧灰，风一吹，就散得到处都是，找也找不到了。”

    龙茴挑了挑眉毛。

    是风啊……

    ‘我的一生已然走向了终结，我愿化成天上的云，林间的风。每一次树叶的颤动，每一次花朵的摇曳，都在告诉人们，不必挽留。’

    药庐陷入了低沉的气压之中。可能是许久没有人与郭潮谈起沈冬荆的事情了，蓦然回忆起，难免令人感到伤怀。而对于沈冬青而言，这或许是第一次如此详尽地听人描述关于沈冬荆的死。

    他低着头制药，龙茴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郭大夫！”就在这时从药庐外面传来了凄厉的喊声，一个面色煞白的女子从门口摸了进来。她似乎都没有注意龙茴和沈冬青这两个外乡人的存在，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郭潮的面前，声泪俱下：“郭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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