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郭潮一遍喝着酒,一遍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龙茴和沈冬青甚至都没有办法插嘴,只能安静地听他说。
或许这个时候,郭潮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人与他产生什么共鸣,他要的,只不过是个千载难逢的倾听对象。
直到最后,他喝倒在了酒桌上。脸枕着枕头,不省人事。
龙茴试着叫了他几次,可是郭潮丝毫不动弹。龙茴无奈地问沈冬青:“怎么办?今晚让他睡桌上吗?”
沈冬青道:“你把地上的酒瓶收拾一下吧。”郭潮半夜若是醒来踩到,定会弄出许多声响。他扯起昏睡的郭潮,将他搬到木榻上,对龙茴道:
“回屋睡觉吧。”
龙茴点头,跟着沈冬青进了屋子。
夜里,沈冬青还在整理随身的药箱,龙茴则支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
沈冬青一抬头,就看见龙茴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嘴角上扬问道:“在想什么?”
龙茴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上。”
“什么对不上?”
“关于沈冬荆的死,郭潮的表述……总觉得跟二公子的表述有些出入。”
沈冬青嗤笑了一声:“你真行。”他倒不知道,她居然还跑去跟沈东泽打探过什么消息。
龙茴倒也没在意沈冬青的揶揄:“沈二公子的表述中沈冬荆是因为暴乱困在了榆孑村,最后感染了瘟疫,病死在了这里。但是怎么从郭潮的表述中,倒还让人觉得,某种程度上,还是沈冬荆平息了暴民的怒火呢……”
提到了大公子的事情,沈冬青的脸色比往日里阴沉了许多:“或许他们说得都对,又或许他们说得都不对。所谓真相,不是从来就是任人搓扁揉圆摆在合适它们的位置吗?”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剩下的便不愿再多说了。但是因此龙茴也坚信,关于沈冬荆的真正死因,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他才无比笃定地要她来查,所以他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早已了然的神情。
既然他答应了带她来榆孑村,既然一路上他在不遗余力的帮她。龙茴就笃定沈冬青早晚会将他所知道的,全盘托出。只不过,他需要她为那个所谓的真相搭建一个舞台。
既然如此。龙茴脸上露出了她往日里自信的笑容。她就来为他搭建一个舞台罢。
这天深夜刮起了北方,天气凉爽得很。南厢房里点着沈冬青配的草药,龙茴也睡得很是安稳。可是次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村子里就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嘈杂声。
龙茴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问身边的沈冬青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冬青下了床,穿上外袍:“看来村里是出事了。”说着也将龙茴的衣服递给了她:“十有八九,因当与庆田氏有关。”
龙茴听到庆田氏的名字,睡意全消。当她跟着沈冬青走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郭潮似乎也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了,抱胸倚在门边观望着。
“郭潮,发生什么事儿了?”龙茴问道。
郭潮回头看到二人,笑了笑:“你们也被吵醒啦!”他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我也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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