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观众在四边的阁楼上下观看。景夫人先时没有来,但是她的位置是早已布置好的,就为她突然又想看戏了,这不果真来了。玉娘和景夫人屋里的大丫鬟小兰刚好在一处听戏,此时看到到景夫人和婉儿来了,便迎上来伺候。
景夫人的位置设在揽月楼上靠西的观景阁里,东边是男人们听戏的地方。西边虽不及东边宽阔,但听水榭亭上的戏西边的位置却更恰当。景公子为了张扬华丽,请的是京门里有名的大戏班子和硕班,大班子财力浑厚,演员、服装、妆容、道具都是一等一华丽了,旦角、生角也是经过多年训练优中选优的,功力确实比别的小戏班强了百倍儿去。
但对于景夫人来说,越是这样铺陈华丽的戏越没看头,这些大戏班子去的都是深宅大院里,唱的都是赞扬奉承主家的戏,听得多了一点新鲜劲都没有。婉儿本不喜热闹,从小儿也没有看戏的底子,越发觉着无味,不过也是陪着母亲散散心罢了。底下人倒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名贵的班子戏,很有看头,忽而忽而便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
景夫人觉得自家请的戏看的索然无味,倒是淮洲督查御史送来的一班草头班子唱的戏还悦耳动听,婉儿也觉得这班戏虽不十分华丽,倒是朴朴实实唱的还比较动人心,尤其那出《杜十娘》的戏听得她隐隐湿了眼眶,想想杜十娘从小儿孤苦流离,最后还遇上了负心汉连命都搭上了,自己生活虽不比杜十娘惨,但情感方面也好不到那里去,自己过年来就是十六了,刚好是二八芳龄。可是她想念的人连负心汉也不愿做,说好了会来找她的,几年过去了杳无音讯,真真是谎话精,害人鬼。
婉儿一行人刚听的入味,戏台子突然就停了,楼下的大众突然熙熙攘攘动起来,感情是出了什么事。景夫人正在疑虑,丫鬟小娟就找了来告诉景夫人:“夫人,老爷让您赶紧儿回屋去。”
景夫人见小娟慌慌张张的越发笃定出事了,由婉儿扶着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正屋,只见景相爷和景公子早已候在屋里了,二人脸上忧伤满面,景相爷眼里更是泛起了泪花。
景夫人心急加紧了问:“好好的听戏的,怎么都不高兴起来了?”
景相爷幽咽道:“高德皇帝甍了。”
景夫人听了这句话,一时间气急攻心,竟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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