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在京城皇宫里,太尉陈沚拿着厚厚一摞新造的秀女名册匆匆赶往文德殿,这个殿他这些日子来的勤了,进门就向皇帝行礼,“微臣叩见皇上,这是各处呈上来的秀女名册,请皇上过目。”说着把册子举过头顶,躬身递到皇帝面前,皇帝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这么多?”
陈沚道:“回皇上,总共有五百一十七名女子待选,皇上初次选秀,条件又放的宽,所以候选者甚多,微臣仔细看了,连前任左丞相景盛钊的女儿等都在候选之列。”
皇帝听见景盛钊的名字,一下子似触到了敏感神经,问:“怎么他的女儿也来选秀,连这样人家的女儿你也不删减,都递到朕的面前来了是不是?”
陈沚连忙惶恐回道:“臣也筛选了许多,只是皇上当初有喻与阮姑娘一般年纪的都要您亲自过目,而景盛钊的女儿名叫景婉婉,称呼都这般相似,微臣才不敢擅自删除,只怕她万一就是皇上要找的女子。”
“放屁,阮锦婉怎么会是景婉婉,朕早已听说景丞相的女儿容貌堪忧,这样的人断不会是阮姑娘的。”皇帝一时恼怒,也顾得不得体面口出恶言,“这个老匹夫,朕当初对他网开一面,只当他能安心在淮洲颐养天年,不想贼心不改,还一味的送女儿入宫选秀,妄想咸鱼翻身,看来真的是活腻了,要逼朕出手了。”
陈沚见皇上面色冷酷,两眼露出凶光,早吓得噤若寒蝉,又听皇帝问他:“这册子可曾送去给太后看过了?”
陈沚道:“微臣谨遵圣喻,不等皇上过目不敢让任何人先阅。”
皇帝听了此话,嘴角撇下一抹冷笑,说道:“这都是当初留下的隐患了,毅王,景府等一直死心不改。景盛钊钻空子送女儿进京选秀,这是要往刀口上舔血啊,既是这样,朕便成全他们,只是这事由朕来办,到底师出无名,你把册子送去给太后过目,顺便点一点景婉婉这个人,接下来的事太后自有道理,不必你来操心了。”
陈沚应一声:“是”便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虽然此时他已荣居太尉之职,又深得皇帝信任,但是高处不胜寒,在天子眼前办事,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陈沚每每想起,都心惊肉跳不已。
婉儿离了景府半月,到了什么地界不清楚,一路上舟车奔波劳碌辛苦自不必说,只是这两日日头似乎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毒辣许多,婉儿坐在车里,犹如坐在蒸笼一般,小脸蒸得红彤彤的。她离家心里本就不愉快,这一闷热愈发烦躁难受了。玉娘见状,吩咐随从在树荫下稍作休息,又赶回车里给婉儿递绿豆汁解暑,又说,“小姐,实在炎热,就把外裳脱了吧,好歹躲在车里,也没人看见的。”
婉儿听了点点头,她也有此意,只是闺阁女儿到底不敢随便放肆,好在玉娘说了,她便乐得同意。玉娘正在帮婉儿换装,忽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马蹄声杂乱,又听有人喊道:“他们在那里,追上去格杀勿论。”与此同时,婉儿这边的人也立刻警戒起来,头领肖清喊道:“这是景相家眷,尔等是什么让人,怎敢如此无礼?”
那边有人回道:“是景相家眷就一点不错了,我等奉命前来绞杀你们。”
婉儿听了这话,心下立时恐骇不安,心鼓咚咚敲得此起彼伏。玉娘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紧紧挨着婉儿,惊慌失措,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要来杀我们,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