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声音很轻,却带着哭腔。
“阿蘅——”声音变大痛苦好像加大了,撕心裂肺的哭。她想睁开眼,但眼皮似有千斤重压,连眼珠一下也是困难。
“阿蘅——”那样的哭,那样的绝望。她想谁肯这么喊她?是客气有礼的生身父母,还是礼貌疏离的同胞哥哥,又或是那些虚伪客套对她白家独女身份青睐有加的“朋友”?
都不应该是啊!她很痛苦的想,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弹不得。忽然,她不想挣扎了,其实不动弹也挺好的,不用睁眼也挺好的。阿蘅是个懒家伙,习惯黑暗与无力,她早不想和命运抗争了,这样多好!
就在她要沉睡过去时,耳畔又响起炸雷似的哭喊:“小骗子,你他妈的要是敢给老子装睡一辈子,我就剪光阿黄的毛,扔掉你所有的姜糖,再让别家姑娘的小孩叫我爸爸!白蘅,白蘅……”
心中清明一片,她不睡了,他想起了是谁在这么绝望的喊她。
少年眉清目秀,总爱穿一件浅灰色外套,领口袖口总是干干净净,身上也有一缕松香,淡淡的不易察觉却总是清晰的缭绕在她鼻端。那个脾气不好的死小孩老是说:“阿蘅,我好讨?厌他们哦!只有你最干净。”说着把她的袖子放在脸上遮光睡了;老是偷吃她柜子里的姜糖,还可怜兮兮的说错了却改不掉;老是抱着她说:“阿蘅,将来长大了,我娶你!”,她红了脸走开,死孩子却还没羞躁的追上说:“真的啊!”
奶奶说:“你和哥哥,白蘅和白芷,是两种香草,香气相近,药理也基本相同。”她俯在奶奶膝上,心里想:那陆吟深这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哦,那死小孩就是陆吟深。初见时逆光而立,羞红脸的死小孩故作不屑的对她说:“小丫头,我陆吟深这么好看你可别忘了啊!”
嗯,忘不了的。
只是那个好看的少年现在哭的如此痛啊!阿蘅也流了泪,她想睁眼看看,眼皮似乎没那么沉了。
于是,跪在她床边痛哭的陆吟深再抬头时,只见刚被医生宣布为植物人的白蘅睁着圆溜溜的眼,静静的看着自己。虽然嘴和鼻子都被氧气罩堵住了看不太清,但在陆吟深眼里那还是他最美最好的阿蘅。
陆大少爷抖着手给阿蘅擦去她眼角的泪。白陆两家的人见白蘅苏醒是喜不自禁,见陆吟深如只能是再叹一口气。白芷扶住母亲颤抖的身子,只听到母亲呜咽着叫:“阿蘅!”他也红了眼框。
一病房的安静,只有陆吟深一个人边哭边骂:“阿黄比我重要啊?姜糖比我重要啊?一说你就倍精神,这两天要死不活的,你是想让老子也找根绳子吊死自己陪你的魂啊!说好的生死契阔,你怎么先要跑了?”
“你一言不合装个植物人,你让我怎么办啊?”
少年握住她冰冷的手,直至泣不成声,只是固执叫着:“阿蘅。”
她眉眼弯起,却滚落下泪珠,阿蘅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睛表示她的情感。
陆吟深,我很想你。
(2)
无论几个七年,想起奶奶,阿蘅还是会闻到一阵发苦的药香。
二十岁以前,他都是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奶奶喜欢做在院子里晒太阳,晃的藤椅一摇一摇的,摇的她打盹,呼吸绵长,阿蘅要不能拿个小药@笃笃捣药,要不就是搬个小木凳坐在老人身边看着门口的桃树发呆。
阿蘅有点儿呆,总让奶奶摸着她呆孙女的头叹气:“这么诚实,一点儿也不像我。”
的确,夏奶奶是小镇里最好的大夫,祖传的治病手艺,扎的一手好针,一点也不比城里的医生差。年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