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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来音信无凭 路遥归梦难成
    天空是一种浓烈的黑色,那几近是绝望的颜色,没有月光和星光,仿佛是乌云遮盖住了天幕。那远近的楼台高高低低的星点烛光摇曳在风中,如梦似幻。此时已是午夜,烛火已烬,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

    恩绰走到窗前,透过楠木窗棂展目远望。窗前那棵昂首耸立的琵琶树,落叶似乎多了,被风吹动在空中盘回打旋,再沉沉的落下,把地上都堆满了,那落叶却不是枯黄的,依然还有徐徐生机。而树旁恣意盛开的花朵,在枇杷树的庇护下不沾风雨,缤纷依旧。

    南烛刚刚沏好了茶端给恩绰,茶还冒着热气儿,瓷白的盖碗儿被镀上一层水汽,茶杯里散发着龙井独有的清香,通过杯壁传到恩绰手心的暖意,让这个凉风阵阵的夜晚显得有了些许的温度。

    “格格,已经三更天了,再等会儿子,怕是天都要亮了。”

    南烛将搭在纤细手臂的外披取下,轻轻搭上恩绰的肩膀。自入宫以来恩绰一直睡得不够安稳,时常梦魇惊醒,每每这般,便一身汗水,再任凭日头升起,也是再无法入睡的了。这样的日子久了,恩绰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现如今就连外披在双肩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会儿宫里的人都该睡得熟了,我也是有些日子没出这屋子,都有些闷坏了。”恩绰抬手将外披的抽绳扯了扯,用细细长长像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般的手指,将绳头儿在锁骨处打了一个精巧的结儿。这一年多的日子她装病装的确实辛苦,旁人看的也辛苦。日日在屋子里圈着不说,宫里的小婢子也因着跟了她这么个不争气的主子受了不少的白眼儿冷落。恩绰心中常常有些过意不去,也曾暗暗打算着将这些宫人遣了去,免得跟着她遭这份儿罪。“咱们出去走走吧。”

    “已经宵禁了”这句话在南烛舌头尖儿上打了一个转儿,又被南烛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恩绰好不容易想要出去走走,自己可是不能扰了她的兴致,毕竟这屋子里着实是闷得慌,让人心烦意乱。

    而此时此刻,这夜无法安然入睡的不只有恩绰一人,还有已然将《诗经》读了过半的福临。乌云久聚半宿,天上终于飘起了毛毛细雨,空气中全都罩着一层极淡的,潮湿而又流动的水雾,却又不时的被风神戏弄似的迅速聚拢又迅速扯散,而后曲曲折折的飘向前方。远方白茫茫一片云雾,近处湿漉漉一块草地和受风雨袭击的花枝。一阵偶来的晚风,驱赶着丝丝细雨,倾斜归过。

    南烛撑着油纸伞与恩绰一同站在雨中,油纸伞本就不大,一人撑尚足以,两人便显得过于局促了。南烛尽量将油纸伞都遮挡在恩绰的头顶,害怕她被风雨所沾染,南烛的半个身子都裸露在油纸伞的覆盖之外,雨水沾湿了她藕荷色的宫装,让这细雨绵绵的仲夏夜,平添一丝凉意。

    御花园西北角的位育斋是一处空闲,平日无人出入,只是门前有一处小池塘,养着锦鲤无数,算是这御花园中唯一的一处水源。晶莹的雨点在水面上怦然溅开,形成一簇簇不见于世间的素色花朵,花瓣晶明透亮,骨朵儿呢,只在水面上灿然一现,仿佛不胜娇羞似的,各色的锦鲤时而跃出水面,带起滴滴水珠儿四溅,十分生动好看。

    恩绰手中握着一个青花瓷盅儿,里面盛着晾干的馒头碎渣儿,这是内务府安放在水池旁边的,供宫里的主子们喂鱼投食打发时间。恩绰将鱼食撒入池中,各处的锦鲤便蜂拥而来,抢夺着从天而降的食物。

    恩绰身穿一身水蓝色锦缎宫装,没有带拉翅只梳了小两把头,发髻上简单点缀了两朵绢花儿,在身旁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衬托下,这份素雅反而显得绝世而独立。就在这漫天烟雨之中,没有任何征兆的,恩绰突然便笑了,那灿烂的笑容,映在花丛中,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人。

    此时的恩绰也许并不知道,这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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