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和白钊交代了一句什么,就一头撞进了敌军的包围圈,继而停也不停地往前杀,竟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所经之处一片的人仰马翻。
慕容善盯着无数柄贴着他皮肉擦过去的长—枪,领悟了过来。他这可不是在身先士卒鼓动军心,他根本是疯了!
城中百姓多少也分辨出了外头的动静,晓得援军来了,纷纷欢呼雀跃起来。却见城头的太子妃忽然慌了,大敌当前面不改色的人此刻急得手忙脚乱,拼命朝下喊:“太子来了,快开城门,快!”
众人俱都一阵错愕地盯着她蹬蹬蹬从城头跑下。
紧闭了七日的城门缓缓开启,当先有一骑飞驰而入,马上人急急一勒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掀起大片和了血的灰泥。
慕容善奔得气喘吁吁,扶着发疼的腰腹,站在道口望着他。
百姓们瞧见来人的眼底一瞬闪过许多种情绪,像是紧张,恐惧,悔恨,失而复得……复杂得叫人如何也辨不明晰。
他的铠甲上血污满布,混合着杀戮的味道,但他的目光却最终平静了下来,一双眼望着道口的女子,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他抬手摘了帽子,将它搁在身侧,一步步朝那女子走去,步至她跟前停下,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似乎要作一个什么手势,却是抬到一半,瞧见大片虎狼般灼灼的目光,便僵了在那里。
众人瞧见太子妃笑出了泪花,仰首望着他说:“……我守住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光闪烁,出口沙哑:“……是我来晚。”又一次来晚了。
非是身在其中之人不会知前头那看似轻易的六个字背后几多艰难,也不会知后头这听来简单的四个字背后饱含了多少极尽沸腾、挣扎、苦熬的心血。
百姓们似乎到得此刻才终于肯定了来人的身份,不知谁起了个头,众人俱都大拜了下去,嘴里喊着不大齐整的“太子殿下”。
长孙无羡的目光穿过慕容善,看向她身后的这些人,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越。这是他的臣民,他们对他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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