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长说笑了,小仙千余年来于灵山刻苦修行,未得闲时入凡间一览。况灵山山规甚严,未经许允擅自入凡是要受责罚的。”我恭敬地回禀着,心中却也嘀咕:不仅凡间杂戏,皮影、唱剧与乐音,本尊皆会,你想怎样?
“对此些汤水珍菜,目光灼灼似贼也。”他敛下笑面,低声自语,音却恰恰好使我听见。“来罢。”他缓缓步移至尊位,抚袖而坐,随手布了仙术令藤座季花曲延而长结成双座。
我微微躬身乖巧地随他而走,却听见他又道:“入座。”闻言,我目瞪而呆,甚么?座?哪座?坐哪?坐甚么?甚么座?我环视了四周并无瞅见仙仆之席呵,便愣愣问道:“敢问尊长,小仙以何座?”
“本尊身侧仍有一位。”他淡淡然地吐露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辞,却随意地饮食仙酒,如饮浮契一般仙姿超然。“怎的不遵?”他见我有些身躯抖抖,并不行从,目光便蕴了些威严。
“小仙,小仙遵命。”他定是被妖术惑了,要么便换了魂,他从前不是如此的。他…他明明是仙气飘飘,冷意渺渺,不苟言笑的绝世谪仙,怎的现今倒有了多许凡性,烟火气了。
我两股战战,轻悄得半坐于他身侧,与他之间还有半臂宽,心中些许惧怕,倒不是惧他,然是惧众仙细细密密的目光与切切私私的言论。
“尊长,这样怕是于礼不合罢。”我虽是毫无抵抗地拾了桌上的双箸,略显优雅地食起此些珍馐来,却为了掩饰我日日渐长的厚脸皮便多问了一句。“有何不合?”他终是仅以酒为食,并不触碰面前的菜肴。这倒奇了,从前我为狐时,他也乐于与我同食的。
“尊长如此位尊,小仙仅仅一道仙,又有何资格与尊长同坐同食耶?怕是众上仙,仙长们有所非议,议论尊长坏了规矩。”动作依旧优雅,进食之速却逐渐有所提升。我绝不承认是因怕他突然悔了,又止了我与此些美味同欢。
“由得他们议论,好似他们历凡时有些个红颜我不曾得知么?”“红,红颜?!”我一口芙蓉玉露喷出,撒了一桌,幸而未脏了此些珍馐,却是被他一词红颜给惊住了,他莫不是认出了我,不,不会罢,若是认出,他为何不与我相说?我此番投生,颜色虽也佳,却与我做狐狸时差远了,也大不相同,他如何能识得?定是巧合罢。
雾孜瑾皱了皱眉,随手递与我一方丝云,我略红了颊,接过擦抹净了石桌。见状,他眉头皱得更深,又扯了一方丝云,递与我道:“口。”原是嫌我唇口不净,我忙又拭了拭唇,正想起箸继续奋战,却又听见他的言语。
“你已千岁,却仅有两万修时?”两万修时怎么了?两万修时招你惹你了?我囫囵咽下口中之物,恭敬道:“是,小仙资质驽钝,不得精进,因此被遣来雾山,望得尊长相助。”
“明日便于雾笙殿仙修罢。”此为命令,此必定为命令!“若需本尊相助,若不相近,如何相助?”
“…小仙遵命。”我微微颔首,语意淡定地应道。
“那是哪位上仙阿,怎可与雾山仙尊同坐?”“不知哇,未曾见过此位上仙,想来是雾山隐修之仙罢。”
“真叫人艳羡,何时我亦有此种待遇。”“不可妄想呵,你那修时怕是再长个万年,也触不及仙尊的袖边。”“孜瑾仙尊果真是和气,竟不介与人同食同坐。”“你看那女上仙颜色颇好,气质惑引,怕此间韵事说不得,说不得阿。”
拾起衣袖微微拭了拭额角渗出的薄汗,尽然一句句蜚语钻溜进我的耳缝,我却仍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