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定神闲地入了膳房侧厅,娇婉一坐,食起粥来。没用几匙,便听得门外悉悉索索的议论之声,我自知是齐家公子来了,轻提裙褶缓缓起身,向门外施了一礼:“妾身今晨起时,便闻那柳枝丫上有喜鹊儿欢叫,倒想是今日有喜,现郎君一到,才知这喜从何来。”
齐墨然闻言,步上就轻快了几回,入了厅见我神容安然,身子也未见憔悴,便语带喜意地笑道:“银纱几日未食,却也面容莹润,身姿娆美,倒有股仙子意味,莫不是偷学了些修道之法?”
我微微俯身,才要启语,就见他身边的贴侍小厮用托盘呈上几碟食余的碗糕,糖饼与米汤,齐墨然以扇轻点盘边,笑吟吟地瞧着我。
我便突觉窘意,面颊温烫,自知是于我寝房搜寻出的,语带羞意道:“妾身未曾按嘱咐思过,欺了郎君,心甚不安,求郎君降责。”
实见他始终笑意浮面,我并无多少思虑,只稍稍疑惑是否此番违逆之举才恰合他心意。他轻抚起我的手,似嗔似痴地喃喃着:“不,那般很好,若一直那般,倒更像了。”
音虽缥缈,却因相距太近,我还听得清楚他的话,心中长久之惴惴有所得解,怕是我与他心系之人颇有相像罢,而那所像之处便是违逆与率性?
怀着试探,我皱起眉尖,抽手而出,语带责意与娇恼:“郎君是想起哪家娘子了?于妾身侧心中却还念着别家阿娇,实伤了妾意,若然如此,君还是离去罢!”话虽是常话,只少了些娇软,多了许英气。
又唤了康厨娘,吩咐她去多置办些荤菜,撤下桌上寡汤淡粥。康厨娘垂着首,闻言微微抬眼瞧着齐墨然,未曾动作,我神色中便蕴起了恼意,刚待呵斥,忽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去罢。”康厨娘轻声回道:“是。”便提着裙匆匆而去。
见状,我两手交叉于怀中,笑声冷冷:“妾倒是忘了,这院是郎君之院,这仆是郎君之仆,我不过一妾,怎能使得。”
齐墨然笑瞧着我,我话一吐露,他那晶烁的眸中莹光大闪,竟起身轻揽我于怀中,下颌抵在我的额发,缓缓叹道:“这般甚好,甚似,你便尽情如此,我不欺你,不责你,而护你,饭你,衣你。你可长久身安于此,我亦可于你处得心安。”
我浅浅一勾唇,静然于他怀中,如愿而语:“好!”知你心如此,知我心如此,有些事,便可双全罢!
“主子,膳成了,此时便呈上么?”门外传来的厨娘的询问声。我轻轻推开他,理了理衫领纱袖,应道:“进来罢!”
门开,厨娘呈着芙蓉鸡,明露虾,葱丝鳝,身后随着两丫鬟,绿娥与粉萱,手中也托着汤,壶,杯,盏与碗筷。恭敬地放于几上,又与我,齐墨然斟了酒,厨娘便跟丫鬟悄然退下了。
我瞧着桌上的荤菜,心中狠狠地咽下口水。端起温雅坐姿,取了碗饭,正待做作而秀婉地进食,又觉不妥,眼珠滴滴而转,瞥了下他。
既你喜我任性,那我又何苦伪作呢?暗暗颔首中,我便当他不在,抄起箸夹了一大片鸡肉,又截了半截鳝尾,划了几弯虾肉,快活地食起饭来。时不时得还发出“啧啧”之声,这厨娘的手艺是隐了许久罢?怎得我于平日不觉饭如此香呢?
也便是她真主子于此用食,才露得一手,平时怕只敷衍于我!哼!
愤愤地食尽了两碗白饭,那翡翠珍白汤与冰燕水也饮得差不多,我扯了帕正要拭唇,却见他突得抢了绢帕替我细细拭起,面色中溶满了宠溺与欣喜,那指隔着帕余起温热,微微觉到纹路都透着流连。
我却探起身去瞧他那碗中还满满余起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