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落梵玩得很嗨,旧时的玩伴见到他都开心,开心到忘记问落梵:“落梵,她之前哪怕过新年也不会放你去玩,这次为什么会让你去玩呢?”
不过,就算问了,落梵也不会理他,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日子一天天过,落梵以为那天晚上后长鱼筠(yun)箭会对他不同,然而并没有,舞象之年的落梵与总角时候的落梵都一样站在风雪中、阴雨里、炎日下练剑,长鱼筠(yun)箭的态度让他甚至怀疑那朵美艳的霞光从未出现过她的手心,也没有凑过来舔他的手,一切温柔雪花一般融化了消失了。
但还是留下了什么。
新年后的初夏,暖融融的阳光晒得青石板路也生了暖意,黄犬白猫都趴在上面午睡,村人挑着担子跨过,洒落一地果香,一个莽撞的华服少年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左踩一脚猫尾,右踢一脚犬身,右手持剑好不威风,嘴里骂娘时还不忘用左手扯下路边杏树的杏子解渴,一口下去酸得砸了出去,正中一个卖菜姑娘,华服少年一瞧好姿色,冲过去调戏,姑娘柳眉一扬,取了放一边的剑刺去,剑山村人人习剑,虽没多少高明剑术,也够一个纨绔少年受了,一群顽童围去看热闹,谁知道华服少年单手赢了姑娘,连剑都没动。
顽童里大抵有几个是姑娘的弟弟,抽出剑便刺过去,华服少年敏捷地躲过,嘴里嚷嚷着不公平,自己却在几个孩子刁钻的攻击角度里游刃有余,他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倒是有些高人风范了。
初夏午后的阳光里,华服少年右手持剑,剑光清绝,清凉如风,总是恰到好处地挡了攻击,锋芒化于空气,几个孩子气喘吁吁,还以为少年不过如此,一边观战的几个老人抚着须已经看出胜负,眯着眼欣赏着勇决清冽的剑气,纷纷在心中感叹: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清冽的剑气了,鱼肠剑之后,还以为再无勇决之剑了,落家,来了一位劲敌啊!
等孩子们没力后,华服少年优雅收剑,一改之前的肆意妄为,彬彬有礼地躬身向几个老人询问:“请问剑师落府在哪里?”
落家,专出剑客,剑客在更遥远的时代,被称之为剑师,华服少年一开口便是剑师,看得出功课做了不少。落家隐居于剑山村已数百载,由于第一剑客的头衔总落在落家,村人们早被数不清的挑战者问习惯了,闭着眼睛都能指对方向,几个老人闻言,齐唰唰地指向东方,华服少年又是道谢,迈步走了。
来到落家大门前,华服少年再度嚣张,一脚踹了上去,结果把脚踹疼了,两边守门的家丁也不理他,捂着嘴笑,直到华服少年让他们去叫家主时才收起笑,恭敬地去禀报,心里想到:连门都踹不开,又一个来丢脸的!
然而,在接下来华服少年与家主的比试中,华服少年赢了。
整个剑客落家里的最强者,输了。
落梵玩累了,回家时已经夕阳西下,血一样的暮色里,他看见家门口站着人,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一点的少年,穿着华美的服饰,手持一柄淡银的长剑,清冽的剑气与勇决的剑意在其上涌动。记忆中强大的父亲,此时颓然地跪坐在地,抚摸着断成两半的佩剑。
怎么回事?
落梵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父亲输了。
不可能!
落梵大喝一声,提剑就刺,少年抬手挡下,一连退了五步,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反击,两个少年瞬息间便交战了十回合,又风一样向后退开十丈,各自都有些喘息,少年惊讶的目光落在落梵手中的剑上,好像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的事物一样,惊呼出声:“梵浝(máng)剑!”
梵浝(máng)剑,是传说中的不屈之剑,剑长三尺半,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