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举着千里镜察看了几日,猜出以上结论后唇角微扬,只是眼中毫无笑意,平添无端杀意。
偌大个燕国,天下奇珍尽汇于都城,听说宫内富庶到以金玉做墙晶石铺地,琉璃为瓦珍珠砌檐,现如今兵临城下了,竟还舍不得散点财力供给兵部,这燕麟是嫌她破城的速度不够快?
黎厌看韩昭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有些好奇,驱使马儿靠近韩昭道:“眼看着劝降是不成了,你还不打算攻城?”
韩昭但笑不语。
此次南下韩昭为主帅,她倒是不怕以女子之身入营会受人诟病,只是如此行事难免会引起将官不服军心不稳,她也不是没法子收服这手下二十万大军,只是懒得慢慢跟他们耗,索性就拉着自家老爹扯了个大谎:
这韩家韩昭啊,原本是个男儿身,奈何其母临近生产时遭奸人所害,韩昭早产落地后十分虚弱,后来韩烨得高人指点将他当做女孩儿娇养着,这才慢慢养好了身子。
这可算得上是个不甚高明的谎言,可偏偏无人不信,哪有父亲会舍得让自己女儿上战场的?于是将士们信了,百姓们信了,天下人都信了,韩将军的儿子,那必定是顶顶厉害的!
随后不到半月便传出了韩烨之子韩昭之威名,皆道他算无遗策智计无双,领军作战更是一马当先,若遇城池必先劝降,若遇贼窝必将扫荡,要知道这燕国难以攻打的向来不是豆腐渣般脆弱的州郡城防,而是那些落窝在座座深山中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在无官府压制的情况下日渐猖獗,在韩昭心中俨然是除燕麟外的第二毒瘤,一路上派斥候四处探听各处贼窝据点,管它山头如何隐秘难攻,韩昭用尽风林火山之兵家诡计,南下之行不费一兵一卒便肃清一路寇患,至此,哪怕韩昭此行抢了黎厌将位,二十万大军亦无一人心中不服。
因着韩昭这一路的表现和黎厌期期艾艾的藏拙,韩昭这几日军令下达得格外通畅。
二十万大军每日卯时准点拔营而起,兵甲齐整的与燕都隔河相对,戌时一到又准时撘锅造饭安营歇寨,日复一日,此事做起来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但军中却无一人有异议。
韩家军这边恪守军令,燕都那边自然是各种不好,每天一见对面乌泱泱一片例好军阵就严阵以待,生怕冷不防的就被韩家军渡了河,可这几日……对面却是连船只都没寻来,显然是不打算强攻的,但要他们主动出击,这缺刀缺箭的,拿什么跟人家血拼?
眼看着又要到对面生火造饭的时间了,都城统领本就是个莽将,这会儿急得直薅胡子,直把下巴薅秃了也没个主意,临近夜幕,护城军队倒是因为日夜警戒提心吊胆而耗得精神不济,一片儿人站在墙头强撑着持枪站直。
黎厌正百爪挠心,心底各种揣测韩昭究竟会如何部署,冷不防眼角余光瞟到韩昭嘴角弧度加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伙头兵?他们去上游干嘛?”
百余小兵身着红衣短打,背部印着一个大大的‘伙’字,正提溜着做饭的家伙什儿沿着河岸往上走。
韩昭闻言奇怪的看了眼黎厌,“自然是去上游生火做饭了,你这几日夜里难道都没观天象?今日的风,可有些大呢。”
后半句话说得格外有深意,黎厌挑眉,扭头去看远山青松。
他问道:“谁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