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瞪了一眼女儿,也语重心长地说:“伯绍, 小燕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现在是要谨慎小心,市劳模得先是院劳模, 其实你被评为院里劳模,院里也不是没其他意见,是我觉得你积极上进, 这才一力支持你。”
他又接着说:“我是把你当自己人, 才说这话。你这事,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万一有人说你只顾小家, 不顾组织, 充满私心杂念, 也是麻烦事。”
周海燕父女说的这些,程伯绍一清二楚,“谢谢你们关心,我知道,对不起领导对我的信任,可我得怎么也得回去看看。还是麻烦周院长您帮着周旋一些。”
周院长看劝不动他,摇摇头:“那行,既然你决定了,就收拾下东西回去吧,我给你请假。”他又掏掏口袋,递过来5斤粮票10元钱,“我准备参加完仪式去买东西的,你回去得急,先拿去用吧,找人再帮你订火车票。”
想了想,程伯绍接了过来,感激地说:“谢谢周院长。”
程伯绍走了,周海燕道:“爸,你放他走,真有人说起来,还连累你嘛。也是领导支持才有我们院一个名额,现在他这个劳模都不去领奖像什么样子。”
“哈哈,不错,闺女还知道关心你爸。”
周海燕嗔道:“爸,我说真的。”
“放心吧,这点儿事我还撑得住。倒是你,闺女,你该再找个对象结婚了。”
周海燕低着头不说话,半天一滴泪掉了下来,滴在她鲜艳的毛衣上。“为什么,他老婆是个村里的文盲,连封信都不会给他写,他又博览群书,两个人连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他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
周院长叹了口气。
程伯绍自然不知道周家父女的谈话,有了周院长的安排,收拾东西后他就去火车站,乘了最近的一班火车,可惜时间紧,能买到的只是站票。
燕京没有直达清水县的车,车上又人多,他是一路站到了省城应原市,下来后觉得腿都僵硬得像木头一样,下车的时候还是后面的一个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从高高的车门那里摔下来。
下车后他啃了几口带的硬窝窝头,连水都没喝,就怕中途忍不住想上厕所,又急忙上了到清水县的长途汽车,可即使紧赶慢赶,到家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五了,小年已过了。
樊香从县城回来后又去农业学大寨大会战工地那里干了两天活。可是崩山时不慎伤了几个人,学大寨会战草草结束。眼看要春节,大队给做了加强学习的思想报告后也放假了,正好操持家里。
程伯绍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揭贴在门板上浆过的布。几天时间布已经干了,有了面糊的浸润,硬梆梆的。把这些布剪成鞋样子后几层纳在一起,就成了布鞋的底。
听到声音,她放下布走出了屋子。发现程伯绍风尘仆仆,头发耷拉着,胡子拉茬,眼睛里充满了红丝,像逃荒一样一侧肩膀上斜挎着一个黄色的帆布包。
就是这样一付流浪者的样子,也无损他的英俊,反而觉得他更多了几分洒脱不羁。樊香想,也怪不得原主念念不忘,这程伯绍的外表,实在是太出色了。
程伯绍看着樊香,她外穿着一件蓝色小碎花的罩衣,脸红扑扑地,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怎么也不像一个晕倒的人,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不认为她会骗她,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