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刘英凯径直向小房子走去。房门锁着,刘英凯从门框上摸出钥匙开了门。这是间看海人住的小厦子,.是个套间,外屋零乱地堆放着各种渔具,里屋有一盘土炕,还有一台十二英寸黑白电视,炕前盘着只燃煤小灶,正滋滋拉拉地燃烧着,显然主人没走远。刘英凯说:“你先歇着。看看海,找找辽阔的感觉。”说完转身出去了。
林惜雪坐在门栏上,望着大海。海面灰蒙蒙的,天水相连。她没有找到“辽阔”的感觉,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仿佛自己是茫茫大海上一只断了桨的孤帆,快被无情的商场湮没了。她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绝望!这痛苦决不是小女子多愁善感自酿的苦酒,这绝望也决不是闲极无聊给自己制造的世界末日情调。她甚至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为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放弃生命,那乃是尘世中的万般无奈!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终于开始触动那根她最不愿触动的神经——赵子辉。他迟迟不肯投资的原因是他还没有在她身上榨取到他所期待的利益。她无法衡量出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价值,如果她真的那么值钱,是否应该用这上帝赋予的本钱下一次赌注呢?在这无情无义的商海,无价的财富是否也该进行有价拍卖?为了公司的生存放弃人格与清白,也许也是一种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她深深体味到了廖鹏凯说的社会发展二律背反原则,商品经济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发展,可它却亵渎着心灵的无价财富,腐蚀着人的灵魂和尊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以斥责,这是在亵渎商品经济,你为什么不规规矩矩地去作生意?可人性的弱点从上帝造人就与生俱来,上溯五千年再下延五千年都无法更改,难道是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能够抗拒的吗?逼良为娼,她感到在精神上已经被奸污了,索性想下去。她想从赵子辉身上找到哪怕一点点能让她接受的东西,但惟一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他那长宽相等的中间放着的那个大大的“啤酒”肚,裤腰带无奈地系在肚子的下边,让人担心裤子会随时掉下去,她感到一阵恶心,再下面的事她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再想下去,她有说不出的恐惧。
一支小渔船靠了岸,刘英凯收过缆绳系在船桩上,跳了上去,和船上的渔民忙乎起来。林惜雪想转移一下穷途末路的思绪,也走了过去。那渔民看见林惜雪问:“大刘,这是你老婆?”
“嗯!”刘英凯竟然点了点头。林惜雪挺恼怒,又不便发火,只好胡乱地向渔民点头致意。渔民称赞了一句:“大刘,行!你老婆够‘部级’。
刘英凯占便宜卖乖地说:“也就是局级水平吧!”
林惜雪心想,中国的官僚制度可真够深入人心了,连老婆都能划出级别来。两个人抬着渔篓下了船,渔民热情地冲林惜雪说:“弟妹,我真得谢谢你们,大刘帮我发了财。”
刘英凯问:“那玩艺儿好使吗?”
“好使!”渔民说:“音灯往深海里一放,这鱼就像赶庙会一样往网里钻,捕捞量能翻一番,你要申请个专利,准能发大财。不过密封还不过关,一进水就短路。”
刘英凯说:“让我看看。”
渔民跳回船上,取回一个匣子样的东西。刘英凯蹲在沙滩上摆弄起来,认真劲儿像在研制导弹。他向后一伸手:“螺丝刀!”
“在屋里,你去拿。”渔民一点不客气地指挥道。林惜雪喜欢这种质朴的交往方式,心甘情愿地打起了下手,飞快跑去取来螺丝刀。接着又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