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之间终于撬开了一条鱼肚白的缝隙,一线光明把林惜雪从梦中唤醒过来。无根的海面上浮现出一片礁岛。
“到了。财神礁。”刘英凯开始兴致勃勃地拋锚,准备钓具。他把挂好鱼饵的鱼线拋进海里,递给林惜雪一根,简单说:“拽好,手感有动就收线。”然后就坐到船头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钓鱼是漫长的等待。刘英凯很有耐性,像尊雕塑一样不说不动。林惜雪心不在焉地拽着鱼线,眼睛瞅着刘英凯,心里很羡慕他无论做什么都那么投人,好像都能乐在其中。足足过去了半小时,终于有手感了,鱼线抖动了几下,一拽一拽的,林惜雪兴奋起来:“动了,动了。”
刘英凯回过头来,命令:“快收线。”
那线好长,林惜雪手忙脚乱把线拽了上来,傻了眼,鱼钩上空空如也,没有鱼,也没了鱼饵。她傻平乎地问:“鱼呢?”
“你呀,”刘英凯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给鱼喂早餐来了,鱼咬钩时要把线抖拽一下,懂吗?”
“你没有告诉我。”林惜雪委屈地说。
“钓鱼的技巧要自己用心一点一点去体味,乐趣就在这个过程里。”刘英凯说。被她手忙脚乱收上来的鱼线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刘英凯费了半天时间才理顺。鱼线又被放进了海里。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这回真的上钩了,沉甸甸的,是条大鱼,拽都拽不动。”林惜雪又在喊。刘英凯伸手拽了拽线,说:“哪有鱼啊,这是挂礁了。”他好一顿忙乎,总算把鱼线收了上来,这回不但没有鱼,没有了鱼饵,连鱼钩也没了。刘英凯重新系上鱼钩。林惜雪再不敢妄自言胜了。不知过了多久,刘英凯走过来,拽了拽她的鱼线,脸色一变:“嘘,有鱼,还不小呢!”他慢慢地收着鱼线,庄严的神态仿佛在投身第三次世界大战,“奇怪,够沉了,怎么没有动感?”他加快了收线的速度,鱼终于被拖出了海面。一条大大的黑鱼,已经死了。那鱼张着嘴巴,仿佛为自己一时的贪婪感到懊悔,混浊的眼睛似乎在倾诉对人类残暴的抗议。林惜雪有些于心不忍:“它真可怜。”
“谁?”刘英凯已摘掉鱼钩,他起身拍了拍手:“你说鱼?是挺可怜。我有一个心愿,等我死了,一定要葬身大海,喂鱼,我杀害它们太多了,要以身赎罪。”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放弃屠杀,立地成佛?”
“不行!我们有默契,现在我杀它们,将来它们吃我。这是我们感情交流的方式。钓鱼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鱼混迹于鱼群中,我能看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