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能治得住她。
红果却一点都没为自己能治得住春燕而感到高兴,趿拉着鞋子,复又坐回通铺上,抱了膝盖,把话题掰回来:“一辈子伺候人,不见天日,我也不过那样的日子。”
秫香想说甚的,可到底不知道春燕这张嘴会说出甚的来,张了张嘴,还是甚的都没说,还是春燕自己说的:“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
“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的,林妈妈不就没嫁人么!你们瞧瞧,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多惬意,吃穿不愁,闲下来想干甚的就干甚的,我以后也要跟林妈妈一样。”红果坚定地道。
春燕下意识地就觉着她这话儿不对,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还是青萍说她:“那你得先有林妈妈的本事……”
这话算是说到春燕心坎上去了:“可不是这话儿,你要只是个洒扫浆洗的下差,睡得是大通铺,吃的是大锅饭,时时都要给人赔笑脸,我看你又有甚的可惬意的!”
说完所有人都愣了,倒是没想到春燕在这上头倒是看得通透。
只愣怔过后,红果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个本事!”
“就凭我们都是外头进来的!”春燕撇了撇嘴,倒是没拿大嗓门来压人,可即便嗓门不大,有理不在声高,光凭这句话儿,就能败掉在场所有人的兴致了。
“你!”红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很快,目光就落在了灵璧身上:“那照你说,青璧也没这个本事喽!”
眼见红果指向自己,灵璧倒是没甚的,不知怎的,对于小姐妹之间的拌嘴,她觉着自己好像忽然之间就想开了,闹脾气而已,有甚的大不了的。
繁英青萍几个却都紧张了起来,她们最担心的就是春燕老拿灵璧煞性子,结果红果还给她递梯子……
春燕拿余光去瞥灵璧,话却是冲着红果去的:“谁叫她没托生在郁金她娘的肚子里!”
“嘿,我还不信了!”红果一拍膝盖:“那你敢同我打赌吗?”说着捋着衣袖:“就赌青璧有没有好造化!”
“赌就赌!”打赌春燕可不怕,赌灵璧就更不怕了,她红果就擎等着认输吧,迫不及待地问她:“赌甚的?”
“嗯……”红果就怕她不跟自己赌,既是她都敢了,自己还有甚的不敢的:“就赌咱们一年的工资!”
饶是青萍都倒吸了口凉气:“你们快别胡闹了!”
她们已经从郁金她们那儿听说了,在府里当差是有工钱拿的,不过等级不同,工钱自然也有高低。
就譬如最末一等四等是二百文钱,三等是五百文,二等是一两银子,一等是二两,至于林妈妈那样的管事妈妈,就不是甚的月例了,而是拿的年薪。
她们出去后纵是要从四等做起,一年也是二两四钱银子,她们拢共才值多少银子!
青萍就拉了拉红果,繁英也不觉地就去拽春燕的衣袖,想叫她们别赌,春燕已经一拍巴掌:“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