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李达和史进不约而同跪到了地上。

    “公子，”李达伏下身，哽咽地说道，“何叔他……”

    “何叔怎么了？”方无讳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快说！何叔他到底怎么了？”

    何叔不仅是他的管家，更似他爹。他自幼爹娘双亡，是何叔一手把他带大的。当初他在方府的那段不堪的日子里，是何叔为他撑起了一片虽然狭小却非常温暖的天空。正因为此，他方才会对何兴林兄妹俩一再手下留情。

    “何叔悬梁自尽了！”史进低头饮泣。

    “怎么会这样？”方无讳瞪大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李达和史进，怒吼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们去接他吗？！”

    “我们去晚了。官兵……”李达痛苦地双手抱头，“官兵已经包围了大司马府。不仅如此，还有方府。我和史进好不容易混进去，本想带何叔走。可是……可是何叔不想连累你，所以……”

    方无讳只觉五雷轰顶，浑身被抽走了精气神般。他向后趔趄一步，几乎要软倒在地。

    屠苏常瑞忙上前扶住他，“无讳……”

    方无讳倚着屠苏常瑞，半晌缓过劲儿来，方低声道，“李达，史进。从今以后，你俩就跟着蕊儿了。你们一定要带她安全离开南齐。”

    李达猛地抬起头，“为什么？公子，你……”

    方无讳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不！”史进用力地摇着头，“不！”他膝行数步，来到方无讳脚边，“公子，我和李达自幼跟着你。如果你死了，我们也绝不苟且偷生。”

    “正因为你俩从小跟着我，我才放心把蕊儿交给你们。回北狄的路途遥远，你们一定要代我照顾好蕊儿。”

    方无讳的心情万分沉重。

    一切来得如此之快，进行得如此彻底，让他猝不及防。

    “无讳，”屠苏常瑞泪眼婆娑地望着方无讳，“我们一起走，我求你了。”说着，她紧紧抓住他的双臂，“答应我，跟我一起走，我不能撇下你。”说至最后，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都走吧。”萧逸不知何时站在了方无讳和屠苏常瑞的身后，“我留下来。殿下易容术高超，我不会被他们识破的。”

    屠苏常瑞噙着泪，哽咽道，“萧逸，我已经欠了你很多。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做出一点牺牲。”

    萧逸惨然一笑，“殿下，萧逸能有今天全靠殿下。如果没有殿下，臣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臣能跟着殿下三年，能为殿下做一点事，是臣萧逸的荣幸。”

    屠苏常瑞摇头啜泣道，“不，萧逸。”

    “你们赶紧走吧！”方无讳的心越发得乱。“否则就来不及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方无讳的心也跟着皱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