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讳心下感慨万千。这份信任,这份重托,让饶是带兵多年的他也有了几分诚惶诚恐。他抚着她的肩,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不怕我是南齐的奸细,或者我背叛你吗?要知道,没有了它,你就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在强权相争之中,只能任人宰割,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不怕,”屠苏常瑞深深地望着他,“就算是,我也认了。”
“为什么?”他握着她肩头的手不由僵住了。
屠苏常瑞背转身,仰起头,透过树缝,望着当空的明月。“能死在你手上,能成为你上位的阶梯,我也算死有所值了。曾经,我以为亲近的人,在经历世间变故、生活变化以后,已经成为了敌人。说实话,在这世上,我能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提防、算计,不是我喜欢的。我希望我的身边能有一片净土,能坦诚相对的净土。何况,正如我父王说的那样,谁让我偏偏就是放不下你呢!如果你就是我生命中注定的那个劫数,那我愿意接受它。”
他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虽然他很爱她,三年前便认定了她是他的妻,但他很清楚在没有经历那场大火,没有经历失去她的痛苦之前,他对她的爱绝对没有她的爱来得纯粹、深厚和无所保留。
“蕊儿,”他自她身后环住她,“今后我便为你开辟一片能坦诚相见的净土,为你撑起一片能让你放下一切、做真我的天空。我更会与那支军队共存亡,与他们一齐保护你,成为你的坚强后盾和杀敌利器。”
她转回身,含笑说道,“谢谢你,无讳。”
他揉了揉她的头,爱怜地望着她,“小傻瓜,与我何须言谢?!不过,我很好奇,你用什么养活这支军队呢?封地吗?”
她笑了笑,“封地是有,不过被我拿去给佃户种植了。我做生意,从药铺、放贷、典当到客栈、饭店,甚至赌馆,我都做。你有了我,绝对是赚到了。”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笑着说道,“你的聪明能干,我三年前便深有了解。不过,你竟能养活一支军队,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北狄承袭游牧习俗,经济文化并不发达。我随父王帮助可汗施行新政,虽然阻力不小,但因让王公贵族多有获利,故而他们反对声也日渐减小。当然,我也在此过程中,多有受益。不过,生意的收益并非属于我一人,所以这支军队人数终究有限。”
“兵贵精,不在多。”方无讳道,“且‘兵者,诡道也。’能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是制胜之法。做为亲卫军,一万人不算少了。相信我,我能把它变成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奇军。”
“我自然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她微微一笑,蹲下身,拾起一根树枝,一边在地上画着图,一边道,“我把京城和宫中的地形图都给你画一画。”
方无讳随她蹲下,认真地看着地图,不时问询一下。
两人一边研究地形图,一边商量着如何备防,直到勾月西斜。
屠苏常瑞站起身,用脚抹去地图,“都城内目前的守军由骠骑将军萨都统领。他是可汗的亲信,但副统领多剌是王爷阿里曼的人。阿里曼早年曾有心夺取可汗之位,不过因形势相逼而无奈依顺了如今的可汗。这么多年来,他行事谨慎、少有纰漏,处事极为圆滑,做事以利而为。他在北狄皇族中颇有威信,故而可汗对他一直是拉拢。这几年,可汗施行新政。他明面上是没有反对过,但态度也算不上积极。我生意上的利益,他一人每年就要分两成走。”
方无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若是他人给他利益更高,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