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轻笑,柔声道:“自学成才。我既轻薄了你,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说的是醉酒后化作风在他身上爬了大半夜的事……
他轻笑,“半年前轻薄我,半年后才来负责,你倒反应快。”
“师兄可是怪我表明心意迟了?”云末微微凑过去,笑靥如花。
他佯装生气,喝止,声音却没有怒意,反而是声线柔软:“越发……”却也说不下去,拂袖而去……
云末望着至空离去的背影,收了笑容,她从未对谁这般过,他却无动于衷……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绝不能……他替她挡了那一枪一钩镰锁,那样的眼神,她绝不会忘记……
他对她这般好,看她的眼里皆是柔情,这世间无论人、妖抑或神,无不以己为先,可他次次都将自己放在他前,若说他无意于自己,谁信?可他又为何那般压抑他的感情和情绪?
与云末不同。
至空是在仇恨里泡大的,在那样的过往中被仇恨饲养长大,他却出奇意料还能留的五分真诚、四分善良与一分真心,如此便凑成了一个十分别致的他。一个在心里沤了万年仇恨的他,眼里竟然澄澈如清溪,内心坦荡,脊骨挺直。纵是被逼之绝路,若非不得已,他绝不出手伤玉清派来的追兵。
她感受到这一分真心给了她,便生出了十分真心来,想要对至空好,想要同他厮守、耳鬓厮磨,可他竟拒她……云末隐隐觉得与至空的身份定然有关……
她的裙角被风吹起,耳边的丝丝碎发也被撩拨起。她抬眸,雪又开始下了。四面八方涌来的云层厚厚遮住了天,冰晶剔透微凉,洋洋洒洒飘下来,她仰着头,面无表情。还要她如何做呢?如何做才能到他的心里去?如何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十分真心?君若清路尘,妄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纵使再洒脱,再不愿被牵绊,也终会遇到心甘情愿被困在牢笼的那个缘分。命中注定,进退无路。
她也不愿去取舍,取舍与他同路是何结局,思量至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妖。
爱恨情欲,进退间哪有取舍,本就不该有思量,就该像一把大火燃了,烧死你,也烧死我,也求得一个“不同生,但共死”。
但云末遇到的,听过见过的爱,也大都是因着你好抑或合适,取舍间才执手共度,若你不好,也定是不肯委身的。再就是,情初起,觉着你好,日子久了才发现那人不好,便又想全身而退,莫说爱恨。
如此,也便罢。
她笑了笑,论是他是怎样的,都不悔的。她既决意,也便再无退路。
所谓注定,大概就是有千万条路放在你面前,却选择了一条兴许条条都比那路顺畅好走的路,只因着那双黑眸子,也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与他同路。至空隐了身形立在远处瞧她,一袭白衣飘飘神色不明,以往那般清冷、不将世事放在心上的云末,此刻竟有些落寞与孤独。那样失落的眼神终是让他微叹口气,现了身,持一柄油纸伞踏雪向她去。
她想的入神,竟没意识到至空重新出现。他轻声道:“生气?”
云末回眸,甚是温柔垂眸一笑,“没有。”
至空抬手将她头发、肩膀落下的雪花掸下,柔声细语般在她头顶道:“诸事变化莫测,我既如此必有缘由,你莫多想。你知你在我心里……”他微顿了顿,看一眼望他的云末,笑:“甚好。”
她又垂眸浅笑,如此便也足够。他性子内敛又克制,若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