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钦学回到部队后,舆论哗然,大家都为他失去参赛的机会而遗憾,仿佛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军代处的人坐。他自己却泰然处之。那天深夜,他睡得正香,忽被一阵擂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是单位政委,他的语调显现了那个年龄的人少有的激动:“阎钦学,刚才接到后勤黄副主任电话,通知你明天去y市参赛!”阎钦学脑袋一片空白,揉揉眼睛,又用右手狠掐了一下左手,剧痛告诉他并非是梦。已经绝缘的“第三者”,又突然脉脉含情地回到了他的面前。
“我怕不行……”毕竟没任何心理准备,他还以为要批评擅自回家的事呢。政委严肃起来:“军代处建立都八年了,还有好些人不知道军代表干什么的,你能代表后勤参加军区竞赛本身就是军代表的一种荣誉呀,不要仅看着是参加一场竞赛……”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阎钦学没继续推下去,政委这么晚亲自通知他这件事本身就叫他感动。回来这几天,做梦尽是参赛和参训的事,和竞赛的情缘藕断丝连,不时想着y市那帮兄弟,就象在那里总惦记何秀梅一样。不,更象一位久经沙场而已解甲归田的战士渴望重返战场的心情。“明天一早去机场。”临走前,政委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瞩咐他。
回到离开了五天的集训队里,才发现已是面目全非。
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重新起用他,还在机场,他就忍不住问来接站的祝干事:“大家都好吧?”祝干事一个劲地猛摇他的手,热情得有些虚伪,答非所问:“初次组织竞赛没经验,其实部里一直准备让你上,纯粹是被分部和医校搅乱了,现在……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也顾不得喽。”
“是我自己基础差,怪不得你们。”看到祝干事的难受样,其实阎钦学心里有一丝快意,嘴里竟哧溜蹦出一句心不由衷的话。经过这一段竞赛复习,他感到自己也在走向虚伪,或者叫成熟。祝干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孟克强这人没点组织纪律性,明知有胃溃疡还到外面店子去喝酒,胃出血在医院都躺三天了,──你看这事干的,黄副主任很生气……”
到达集训点,毛京湘眉飞色舞地告诉他,卫红也换下来了。阎钦学走后,每天的抢答训练中,他竟次次第一。肖教员力举换人,马主任仍是不同意,肖教员终于拉开了面子,说马主任和卫红关系本来特殊,自集训以来交往过于密切,每次测验前卫红先知道一部分题的情况抖了出来,只差没说有绯闻。马主任面红耳赤,反驳无力,败走麦城。现在,参赛队员改为赫干事、阎钦学和毛京湘。
集训中没有发生事故,但故事不用编,实实存在有了。阎钦学想好在卫护士是丑女,如果漂亮的话,这一段的故事将会更加曲折动人的。
乾坤已定。作为胜者,阎钦学觉得心怀不妨宽广一些,晚饭后要毛京湘带路,去医院看看孟克强。一见面,不等阎钦学开口安慰,孟克强就先给他道歉了:“以前我到祝干事和教员那里讲了些不应该讲的话,还要请你原谅……”
阎钦学一怔,沉默一阵,然后豁达地说:“这样的竞赛谁都想上,可以理解。”
“送你走后,满脑子都是你离开时怀有敌意的目光,想到一辈子你都怨恨我,怪我夺了你的位置,心里不是味道,背不进题,连着几个晚上偷着出去喝闷酒……”
原来如此。阎钦学还以为他是庆贺能参赛喝坏胃的呢。他们的心,再次沟通了。
在军区射击场场部大楼举行的预赛一开始比较顺利,赫干事、阎钦学和毛京湘三人的笔试成绩还不错,但通往赛场的路再次显示了它的崎岖,赫干事顺利通过了崇山峻岭,最后却在宽畅地公路上跌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