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亏他们想得出来。”阎钦学愤怒之极。在他靠吃安眠药创造良好的竞赛成绩时,虔诚修建并峻工在望的感情之桥却被聂老师用安眠药摧毁了。
“不要以为小何是为聂老师的钱,小聂一直在做假洋烟生意,最后一次‘栽’在乘警手里,货没能出火车站,全部被没收了。”
“是这样……”他想起了为聂老师背袋子出站的事。聂老师未必是真自杀,不过是让她回心转意!阎钦学未曾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这个夏天的经历是那么地不可思议。不知道小何现在旧情萌发,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还是其他原因,阎钦学只觉得自己完全彻底地走进了一幕戏剧中,成为一名历尽悲欢的主角。可叹的是,他并不知道这出戏的主旨是什么。“都半个月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竞赛事大,怕影响你。小何人都痴呆了,忍受巨大的痛苦,不让告诉你。”
也许真不能怪她,只怪自己,既然知道赛场瞬息万变,自己也一直把聂、宋和他为赢得何秀梅的爱当做一场竞赛,为什么要拒绝那唾手可得的幸福呢?现在,她都永远离开他了,得奖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苦啊──”歇凉的人们还在《访友》,《楼台会》一节正唱得悲悲切切,阎钦学不忍再听半句,刚才还在嘲笑梁山伯,转眼就轮到自己了。路,还是来的这条,阎钦学心情却有天壤之别。自己所热望的一切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他没法接受心爱的人已为他人之妻这一事实。以前总觉梁山伯的台词太夸张,舞台动作太做作,原来再真实不过,那滋味是未经失恋的人难以体验的啊。
阎钦学觉得浑身力气已经耗尽。让肖云霞先走,一屁股坐到了路边,他说他需要彻底的安静。肖云霞说:“我知道你很痛苦,真担心你不冷静做出傻事来。”若不是这个夏天经历的刺激让他有了承受能力,会不会干出傻事真还说不准,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表现自己的懦弱了。他回答:“放心吧,不是梁山伯时代了。”
她没走,陪坐在他身边。阎钦学思考良久,仿佛看见小何忧郁的脸上一双噙泪的眼睛。呛水的聂老师还会继续下海遨游吗?他或许回头教书?他,能够给她幸福吗?阎钦学对肖云霞说:“明天我到北京去,相信能把她再争取过来。”“冷静地面对现实吧,莫干傻事。”肖云霞劝他。她说聂老师不是爱得太深,不会采取这种丢人显眼的方式,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她劝他重新开始寻找新的生活,以军人的坚强和博大胸怀去摆脱失恋的纠缠,让他俩拥有幸福。
“小何未必会幸福!她不会真正爱这种没出息的男人,只有怜悯。”阎钦学愤愤地打断肖云霞的话。肖云霞劝慰他道:“那目前至少拥有宁静,如果你不再参与进去。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们就这样在很深的夜幕里坐着,歇凉的人们早已回家睡觉了,月影西斜,四野沉寂,只有肖云霞的话不停地打破夜的宁静。她讲了很多很多,耐心地剖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设身处地为阎钦学指引今后的路,她希望自己的劝导能把在痛苦的深渊里煎熬的他的心解脱几分。阎钦学突然问:“她、她连信都没给我留一封吗?”
“留过,后来又拿去说要改一下,却把信撕掉了。”
这更加深了他的惆怅。所有的柔情蜜意就象经过一场台风一样,被狂风吹拂,被暴雨冲涮,一切都无影无踪了。然而他却不能忘记,永远不能。阎钦学同志、小阎、钦学、亲爱的……阎钦学双手撑着下巴,思绪象脱缰的野马在记忆的原野上驰骋,她以往的来信一封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