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柳两家是世交,柳家武将世家,世代为朝廷戍守边疆,镇守在凉州一带。
二十年前,当时的柳侯世子尚了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也是皇帝最疼爱的平阳长公主,两人生的孩子就是今天来到许府的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
只可惜长公主福薄,生下柳谈后就撒手人寰,幼小的孩儿无人抚养,当真是可怜。幼儿丧母,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诟病,皇后怜悯女儿早亡,便将柳谈接到宫中抚养,养到十二岁,柳谈也跟着父亲去了凉州。
这位侯爷的世子与旁的世家子又不一样一些,身上多少带着一些皇家的高贵,还有些一尘不染的气息。
柳谈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秋闱,没成想头一遭就榜上有名了。
安安瞧着这后生风度翩翩,寒冬腊月的都不往身上罩个披风大氅的。
——他就不冷么?一面想着,一面把身上的斗篷拢紧了些,让她这一拢,连眼睛都埋在兔儿毛里面,整个人犹如被包紧了一般,像个肉团子,娇娇小小的煞是可爱。
到了黄昏,又是下过雨阴冷的天气,寒气透骨。
这人若是许载德的朋友,安安应该是见过的,可是翻遍两世的记忆,竟没有一点这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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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许府出了这等事,大家也不敢走,只能在外面候着,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安安缩在廊下,低头盯着脚尖,兀自捂着心口喘气。幸好刚才长姐身后有人,否则她要是撑不住了,这一世的黑锅还得由她背,再去陈王府给她生儿子!
想到这里就胆寒心冷,安安把身后的斗篷往身上拢了拢,把自己裹得更紧些。
只有把自己包起来,才觉得是安全的。
这样粉嫩如水的人儿,被一件月白色的大斗篷裹着,斗篷上一圈簇新的兔儿毛,把她的脸包住了大半,只剩下一双略含忧郁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尽管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但在触及到她那双眼的时候,柳谈还是感到心头的那一颤。
小团子居然长那么大了。
只是小时候那样好玩的团子,如今怎么变得瘦瘦弱弱,仿佛一捏就能碎掉。
她吃的不好吗,过的不好吗,七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看着安安小鹿般的眼睛里一片茫然,柳谈忍不住在心里笑开了,看样子,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柳谈跟许载德年纪相仿,因为小时候没有玩伴,还在许府住过一小段时间,当时这小丫头当年还是肥嘟嘟的,两只小手手背上还有凹槽呢。
柳谈小时候淘气,没少把她惹哭。
可小丫头从不与他生气,还总喜欢跟在他后面到处跑。
柳谈当时被外祖母养成了个小胖子,跟如今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因为身份的关系,旁的孩子人前是敬重他的,但背地里没少取笑和排挤他,只有这个小团子跟他好,经常偷偷塞给他糖吃。
那么小的孩子,心里没有身份和地位,她只知道他也是个没娘的孩子。
那时候,他虽年纪小也知道小团子在家颇不受待见,即使是这样普普通通的糖,她也是能吃到的次数也不多,尽管拿到手里很磕碜,他还是对她送的东西珍之重之。
只可惜糖不能久放,能够保存下来的只有包着糖果的纸罢了。
许载德站在门口,幽幽的说道:“今天的许府还真是蓬荜生辉,先是陈王妃过来落个胎,再是柳侯家的世子来这里看我,我说怎么一早上就打喷嚏呢。”
“你我这等关系,我来看你,还要看黄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