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刻,柳家人经历了大喜大悲,柳大哥的婚事是全家人期待已久的。柳母为此忙碌了好长时间,一有空就收拾新屋,柳大哥那屋,现在看着都整洁亮堂多了。
柳母还打发柳父用家里攒了好些年的木头做了新床,新柜子和桌子,打磨得光滑细腻。要不是预算的钱不够了,柳母还想去镇上买桶油漆刷刷,结婚时村里人见了,该多体面。
平时遇上了大节日,也给李家送了礼,一块肉,一包红糖,两个罐头,零零散散送了不少。甚至因为李秀秀受家里人重视,柳母生怕这门婚事黄了,这礼比村里寻常旧例重了几分。
柳母之前和柳眉画去镇上时给柳志勇扯了布做了一身衣裳,后来见了李秀秀,觉得这姑娘模样好,嘴巴甜,跟抹了蜜似的,哄的柳母眉开眼笑,回家后咬咬牙,给李秀秀也做了一身。就为这,媒人送尺寸时对柳家一通夸,说柳母是村里难得的好婆婆,这媳妇还没进门,就捞了一身新衣服穿,李家姑娘可真有福气。
柳母也很是自得,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小缝,骄傲地开口:“那是,谁家姑娘都是爹生娘养的,咱可不能厚此薄彼,磋磨媳妇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媒人应和着,柳眉画听她娘说的唾沫横飞,也不好拆台,只好捂着嘴偷笑着走向灶房。前几天她娘还跟她说,谁家的媳妇见天的偷懒,那婆婆也是没本事,居然被儿媳妇制住了,要是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哪能那么窝囊!结果现在转头就忘了。不管怎么说,柳母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真好,你都找不出来不满意的。
其实在外头,她爹看着是一家之主的派头,说一不二的,回了家她娘一说个啥,她爹一准言听计从,让他往东绝不会向西走。老两口拌嘴也是有的,可没两天就和好了。柳父看着老实,心里清明的很,在大事上拎得清,否则柳家也不会过得比村里好多人强。
没想到,事情最后也没办成,还损失了自家好多东西。柳母在家里气了好几天,最后都病倒在床上,柳家人赶紧叫了大夫来看,大夫也知道柳家这情况,给柳母摸了脉,叹了口气说:“身体有点虚弱,不过就是心病,肝火旺盛,郁结不散,没必要吃药,自己想开了也就好了,家里人多开导开导,别惹病人生气。”柳父把大夫送出了门,回去看见柳家还是一片愁云惨雾,气氛十分压抑。便语重心长地说:“前些年咱们也遇着不少事,有一年都快饿得没命了,如今照样好好地过着日子。现在也是这样,别多想,这事总会过去,咱家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柳眉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婚事没成只能说明两人没缘分,就算勉强结了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可看着柳母的境况,只好每天都变着法的劝解柳母,减少了看书时间,她的腿也可以到处走了,不过还是不能干重活。家里的事柳母也没精力干了,柳眉画就接手了,打扫屋子,做饭,收拾院子,给菜浇水,喂猪养鸡的见啥干啥,柳母每天躺在床上,就连吃饭也没有胃口,脸色蜡黄,眼神呆滞的。还是因为当初希望太大了,这失望也越大。
柳眉画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要不然好好的家还不得散了。她走到柳母面前,神色凝重地说:“妈,您可不能这样,李秀秀是跟人私奔了,可咱家下定时送的礼金还没要回来呢,我哥以后总要成家的,这钱原本也该要回来,可您看我爸和我哥都拉不下脸去,还得您来,钱可不能打水漂了。”
接着顿了顿,看着柳母干燥的嘴唇,柳眉画挪下床,去桌上端来了一杯水,用勺子喂柳母的同时缓缓说道:“我哥还是要成婚的,现在您病着,家里人都没心思干活了,这家没了您,就要散啊,以后我和我哥婚事还得您来掌眼,您不好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