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他吃得差不多,就向母后请辞出去透气,环儿瞟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没在意,也不让人跟着,径自离开了偏殿。步出殿门,未走几步,忽见一宫人行迹鬼祟,出没在宫墙月门之后。我瞧见跟了上去,跟至丽政殿后殿一处假山幽竹之处时,那宫人消失不见,我也不急着寻找,便站在原处朝着一片虚空道:“我既然来了,昭容还不现身吗?”
幽竹后,有衣裙摩擦的声响窸窸窣窣。便见一着翠绿宫装的美貌宫嫔朝我走来,她头梳参鸾髻,髻上只配了一支素银嵌玉的步摇。那玉也特别,洁白温润的色泽,不算大的一块,细细雕琢着春江花月夜的盛景。垂落的珠饰是银链镶水晶珠子的,月影灯火下闪烁如月夜里的湖面泛起波澜时的玉屑银光。
我朝她福了福,“昭容安好!”
她未有动作,冷言道:“公主可是陛下皇后的掌上明珠,这蜀宫里头唯一的皇女,地位尊崇,嫔妾身份低微受不起这一礼。”
我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开门见山道:“昭容有事找我?”
柳昭容道:“拜你母后所赐,我被陛下终身软禁,不得与我孩儿相见。母债子还,你本就该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我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只问:“你手中的羽毛是哪里来的?”
她捻了捻指尖的羽毛,笑道:“自然是我皇儿给我的。”
“你如何知道这羽毛的来历?”
“我不知,只是皇儿告诉我留下这羽毛,关键时刻向你求助,你定会帮我。”
“哦?那你今日找我可是遇上了麻烦?”
“我要你帮我出宫,我想见见顼儿。七年了,我七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说着说着竟淌下泪来。
我瞧她如此,终究是难动怒,叹了口气,道:“我没法儿帮你,妃嫔出宫非同小可,你是宫里头的老人应该晓得父皇的脾气,他要为母后出气,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帮不了她,她当初被囚除了因为哥哥还因为她曾得罪了母后,父皇虽说一国之君却任性得很,此番举动更是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动了父皇无比珍视的东西。话说回来,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解决,只是解决起来相当麻烦,其中谋划绝非一日可成,且一旦牵扯到大哥,前朝里慕容家、萧家及其党羽定要干预使绊。这样庞大的计划所耗费的人力、智力、物力、财力不是她这样一个深宫妇人可以承担的,我也好哥哥也好亦不会将如此庞大的资本浪费在这样一件事情上。
柳昭容神色悲愤,疯了般朝我怒吼:“你这个白眼狼,亏得顼儿那么疼你,你却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你天天有爹娘陪着,可我儿子呢,他打从十五岁起就没见过我了,连他父皇也背弃了他。七年,整整七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你为什么就不肯答应我。我知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慕容柔仪那个贱人,你是他女儿,当然要给她出气,我当初不过是顶撞了她几句,她竟这般心肠歹毒,迷惑得陛下非要软禁我一生不可。”
我听她这一番话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气愤她这样不争气,哥哥处境这般危险她竟也不知收敛谨言慎行,心疼她作为母亲却骨肉生生分离的撕心裂肺之痛。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道:“哥哥他给你这羽毛是用来做什么的,你明白?”
柳昭容道:“我不明白,你又能懂些什么?”
我不理睬,只道:“这羽毛是我的百灵鸟之羽,此鸟颇有灵性认主识途,是一人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