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摆手:“不了不了,万一伯父寻我寻不到,今夜还得罚我,到时候爷跳墙跳到你家去,坏了你与人家姑娘的兴致。”
不等孙二回答,他一股风似的出了门,只留孙二愣在原地摸着下巴——如此看来,越看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哪有什么陌生男子闯入二姑娘闺房,分明是郑小爷挨罚罢了,瞧,还惦记着侯爷罚。
郑兴晃晃悠悠地在城中走了一圈,回到侯府之后,一头扎进阿婉的小院。
“我与你说,你这不是万全之策,如今外头的人大约仅有一半,信了那夜的身影是你阿兄。”他往口中猛灌了一壶水:“若再这样下去,你仍嫁不出去,到时阿姐还叫你入京避风头,你应不应?”
城中这半数之人,还是见阿婉平日里孝顺听话,他们在与人争辩时,才替她说话的。
阿婉咬唇摇头。
她也不指望经他去茶楼一晃,就能证明清白,万事只要在人的心中存个疑影,到后来如何洗脱,都难以洗清,如今的情况,能有一半之人信了阿兄的话,已经算好了。
傍晚,设宴在前堂替太子践行,因侯府今日所发生之事,众人厌厌,无甚乐趣,美酒佳肴都作陪衬。
事关阿婉,阿婉本不欲再去凑热闹,可想到阿姐明日即将回京,旁边又有卢氏劝她,她方才去了前堂。
屋中,老夫人端坐在上首,不辩喜怒,阿爹与太子敬酒聊话,几人见了她,都是神色如常,唯独她的几个庶妹,平常总是低到尘土里的头,终于扬起了少许。
“阿婉,来阿姐这里。”郑玥见了她,笑着朝她招手。
阿婉拒绝不得,瞧了一眼,余光中瞧见太子衣袍一角,她主动坐在另一侧,与他隔了一个阿姐。
出乎意料的,见吃食小巧,摆放讨人喜爱,她并未注意他太久,在几个庶妹的仇视之下,她静静将跟前的吃食一扫而光,吃完之后,擦嘴抬头,见她们几个呆愣如鸡。
赵叙与郑朔说完北地战事,侧头见她模样,望向郑玥,笑道:“你这阿妹,寻常人家怕是养不活她。”
“可不是。”郑玥替阿婉擦脸,跟卢氏道:“阿母必定要给她找一个富贵人家,不让她饿着。”
卢氏强颜欢笑,往常找个好人家很容易,现如今,难了。
阿婉盯着远处桌上的小饼,饼子撒有粒粒芝麻,金黄酥亮,香味勾人,无论是太子亦或是明日将要发生之事,全部被无情的丢到身后。
明日之事,明日再做打算,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这般想着。
屋中有了些许笑声,气氛便好了许多,酒酣正热之际,小厮走到郑朔身旁,轻声与他说了今夜从外面打听来的话。
“什么!”郑朔眼大似铜铃。
经郑兴去了一趟酒楼,他原以为城中可消停少许,议论阿婉一事也可停当停当,不想,今夜城中流言再次骤起,比晌午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话从哪处传出,如今城中百姓都道,侯府二姑娘与傅少将军或许早有私情,侯爷以嫁女作为笼络,有意巴结傅大将军府,要与傅大将军一道谋天下。
这,等于给他安上谋逆的罪名!
屋中的人只以为他酒醉弄出动静,调侃了几句,又说去了别处,笑语不停。
李嬷嬷勾着唇角,上前给赵叙倒酒,清酒入杯,赵叙抬头,回以她淡淡一笑。
定北侯忠心不二,即便是先帝,也曾赞他侯府满门赤胆忠心、不事二主,想必他若知晓此事,断然不会留阿婉在荥阳,只怕,恨不得将她快些嫁出去,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