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年末,卢氏越发犯愁。
如今已是十一月,阿婉的生辰在正月初一,再过两月,她已是十七,寻常女子这个年纪,早该定下夫家成亲,若动作快些,孩子都快有了。
因顾奶娘一事,如今城中之人皆认为,阿婉是傅少将军定下之人,至今没有哪个人敢与傅将军府作对,贸然前来提亲。
卢氏狠不下心肠,真让女儿此生孤苦一人,后来,她倒是再相看过几家亲事,无奈对方一听是侯府姑娘,俱都面色发白,告饶离去,阿婉就此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
愁得卢氏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
“要恭喜小娘子了,小娘子真是个有福气的。”
深雪初停之时,从远城来了客,一来便是两位。
女儿都成这般了,还能有何喜事?郑朔命管家开了府门,瞧见来人,脸顿时黑沉如炭。
最终,只迎了其中一位入府,全然不看候府跟前一抬抬红压压的聘礼,聘礼堆积如山,阻了旁人的道,险些埋了侯府大门。
刘内侍眉头沾有雪,一进屋便朝郑朔笑得合不拢嘴,道:“老奴真是要恭喜侯爷了,小娘子呢,还请侯爷派人去请她出来。”
阿婉正与她手腕上的红绳搏斗,缕儿来传了话,她听闻宫里来了人,她也不慌,拍拍衣裙便去了前堂。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刘内侍见她来,眼一亮,只道是这位小娘子出落得比数月以前更好了,竟叫人挪不开眼,他缓缓心神,从怀中拿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
他展开圣旨,方要宣读,一口气已经提在喉咙里,外头一小厮带着寒气跑入内,与侯爷禀告道:“侯爷,外面的嬷嬷说,有办法能解开小娘子睕上的红绳。”
“你叫她进来!”郑朔望了阿婉的手腕处,见她手腕通红,知她又跟那根破红绳较量上了。想来,他这女儿也颇有耐性,都已两月有余,她仍执着于手上之物。
小厮得了话,才要下去请人,郑朔又叫住他:“别让那嬷嬷把那些东西抬进府,只她一人进来便可。”
趁小厮去传话的功夫,他耐不下性子,问刘内侍道:“刘内侍此次前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一提起这个,刘内侍便苦下了脸,看向阿婉道:“还不是殿下,两月以前,殿下对小娘子一见倾心,又因小娘子是太子妃娘娘之妹,这才将情意暗藏心底,不想回宫之后,相思成疾,今已卧床不起了。”
当朝仅有这么一个太子,圣上感念太子情深,见他如此挂念郑氏女,特意下了旨,宣郑氏女入宫,缓解殿下相思之苦。
“小娘子入了宫,便是一身荣宠,奴可要恭喜侯爷了。”刘内侍转笑道。
这有何可恭喜的!卢氏叹气,她长女已嫁东宫,侯府荣耀已极盛,幼女再嫁,二女侍一夫,只平白添了姐妹之间的怨气而已。
可,圣旨已下,虽未说真要阿婉入东宫,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阿婉安静站在一侧,皱皱鼻子,她不信,太子真当深情如此,竟因思她而病入膏肓了?
若真这般模样,当初怎会在国破之时,他那群貌美的姬妾都在,他却毫不犹豫将她推出,献给了傅长珩。
说话间,小厮请了嬷嬷入屋中,嬷嬷姓冯,长脸,无眉,显得额头光秃秃,一脸威严不可侵犯,正是当日突然而出,在阿婉手上扣红绳的那位嬷嬷。
阿婉伸出手腕,迫不及待:“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