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说。早餐很好吃不是吗?如果只是想要近侍的话……
她踌躇了一下,开口道:“我——”
刚刚吐出一个字,房间的门被从外侧猛地拉开,尖锐的摩擦声把她下面的话硬生生切断了。
黑着脸的压切长谷部站在门外,右手还扶在门框上,她这里能看到用力过度而贲起的青筋。跪坐在桌前的烛台切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这才回头去看,脸上是一副早有预料的平静样子。
“真是……”他低声抱怨道,“不管哪个本丸的长谷部,都是一样的麻烦。”
感受着愈发奇怪的气氛,诺维雅无奈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对待同仁就不要这么苛刻了。”
带着丝探究意味的眼神随即移开,她细细打量着门外一向以冷漠态度示人的付丧神:“至于长谷部君,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把审神者对二人亲疏分明的的态度尽收眼底,尽管没有具体的理由,但灰发的青年感到自己愈发憋气了。
他强忍着上前一步的冲动,故作冷淡地对盘腿坐在桌边的少女低头施礼:“的确有些事情。所以,可以请您出来一下吗?”
后者倒没怎么犹豫,撑着桌子站起身,抬脚向他走了过来。经过烛台切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夸奖他两句:“早餐很不错,麻烦你了。”
带着黑色眼罩的付丧神此刻才显出一丝散漫来,戴着黑手套的手托着白皙的下巴:“很生疏哦。即使觉得非要道谢不可,也应该说‘今后就一直麻烦你了’这种约定意味更强的话……”
他稍作停顿,瞥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类似“给我闭嘴快滚”的压抑气息的长谷部,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了。
“嘛,我就暂且这么理解吧。”
话音刚落,门外一秒都不想多呆的打刀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被这人的话弄麻了半边脸的诺维雅咧咧嘴,紧随其后跟上了长谷部的脚步。
还记得要照顾她的速度,有些炸毛的付丧神刚走出两步就又把步伐放缓了,回头瞥了小跑着的审神者一眼。确认后者能跟上以后,他一语不发地收回了眼神,直到踏上后院软绵绵的草坪,才抿着唇停了下来。
诺维雅扶着墙,有点微微的气喘。
“所以,到底是,什么——?”
长谷部恍惚一下,这才想起了正事。他伸手入怀小幅度地摸索着,不多时便掏出一根尚还残留着体温的试管来。
那个熟悉的式样,让审神者不由产生了某些微妙的预感。
“不会是我……”
打刀认真地点了点头,黛紫色眸子里的严肃意味把她未出口的所有无端揣测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是您昨天晚上交给我的。‘因为会忘掉,所以就麻烦你了,明天早上把这个送到我手上可以吗’——当时是这样说的。”
诺维雅伸手接过,迎着阳光打量着不停冒着细小泡泡的浅蓝色药剂。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她旋开试管口的木塞子,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
压切长谷部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似乎在克制着把这瓶效果不明的可疑药剂一把抢过来倒掉的冲动。做出判别的审神者复又把塞子盖好,小心翼翼地把试管放到贴身口袋里,轻轻拍了两下。
“多谢了,长谷部君。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昨晚的自己特意托付给青年转交的,治疗过敏的药物。
嗯,果然只要她想,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