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笑着摇摇头,见缪清就要关门,忙问道:“仙君,你的折子还看不看了?”
缪清急急把门一关,嚷道:“不看了不看了,我要睡觉,你自己弄吧!”
长卿笑着离开了,门后的缪清心里却怦怦直跳,暗自骂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长夜漫漫,往往一觉醒来,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红楼偏殿,粉嫩的仙云袍松散的系着,缪清郁闷地趴在桌案上,瞅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儿一肚子火气,偏生还不能发作。
洛川细细地把各种竹简归类摆放,亲自反复擦洗收拾,整理得一尘不染。
方才缪清来偏殿寻那本落下的命簿,竟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那洛川四下打量着,淡淡说道要帮她收拾屋子,方便找那命簿。一阵乒乒乓乓,忙得不亦乐乎。
那长椅玄桌,积了尘埃的书架门窗,都被他一一擦拭,现下已是第三遍清洗了。
缪清坐在一旁,不曾搭手,心道:“我这红楼当真如此肮脏?”
缪清撇撇嘴,四下找不到那命簿,又望了望洛川,终是底气不足的开口道:“你们东河的命簿,当真不要了?”
洛川将最后一本簿子放在书架上,旋身坐下。绛红的衣袍上镌绣着朵朵祥云,金丝线似乎映着别样的光芒,给整个人儿添上了抹精致的贵气。
他轻挥衣袖,拾起墨条,轻轻研磨,不急不缓地应道:“嗯。”顿了顿,又说:“要你就够了。”
缪清心下嘀咕:“如此正经的人儿说起情话来就是耍流氓嘛!”
缪清细细打量起云淡风轻般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川上神,你就告诉小神,上辈子是欠了你些什么可好?你知道的,小神才来了仙界一百多年吧,虽是蛮横了许久,但若是招惹到了您,还见谅?”
看着洛川愈来愈臭的脸色,缪清声音越来越小,噤若寒蝉。
洛川手上不自觉用了力,墨条竟轻易地断了。清脆的声音突兀地横亘在他们之间,尖鸣入耳,彻底没了挽回的余地。
洛川缓缓起身,冷冷地看着缪清,说:“抱歉,回头本尊让兰冥赔你一块便是。”
不自觉地,称谓都改了。
缪清不明觉厉,马上起身拉住他的衣袖,似乎像要失去什么一般。执拗的纤纤玉指紧揪着他丝滑的锦缎,也不知为何挽留,张着嘴支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洛川的眸子里似有波涛暗涌,却瞧不出情绪,终了,轻叹道:“罢了,本尊明日便回了。”
他利落地扯走衣袖,干净地出了偏殿,在门口停住脚,低声说道:“缪清上神,晚些时候,可否同本尊小叙一杯?”
缪清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分外熟悉,脑仁疼地要命,冷汗涔涔,许久,方才答道:“好。”
闻声,洛川又踏步而出,不复回还。缪清扶着椅子强力支撑,极力想抓住脑海里的背影,却仍是模模糊糊。
“洛川,我是不是真的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里百草纷杂,生机勃勃,有山谷,有溪流。那里桃花掩映,树影重重,有木屋,有老翁。那里欢声笑语,世外桃源,有神木,有少年……
那里,究竟……是哪里?
记忆越发模糊,眼前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过去的空白,被强行填充。
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是谁?
长卿进屋来的时候,看见一脸惨白的缪清被吓得不知所措,扶着摇摇欲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