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清笑了笑,被长卿噎得说不了话,直忙摆手,好半天才憋出句:“谁不舍得那个装神弄鬼的冷魔头了!”
扶着缪清坐下后,长卿瞧她气色缓了许多,这才安下心来,低声道:“是是是,舍不得,舍不得还能在这儿?”那不就早跟着跑去东河了吗?后半句长卿识趣地没说出口,却也是一脸地鄙夷。
缪清没瞧见长卿丰富地表情,只细细琢磨方才的异常,沉声许久,不见动作,长卿也就退了出去,独留她一人呆在偏殿。
夜半时分,命格仙君房内,洛川终于灌倒了号称千杯不醉的缪清上神。仍是一副冷冰冰地表情,再三确认她的确喝醉之后,紧绷地面容才有一丝松动。
软软糯糯的小脸贴着黑得如墨般的桌子,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嘟囔着。洛川温柔地抱起缪清至床榻上,坐在一侧,理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轻轻晃了晃她,柔声道:“要睡吗?”
缪清把头在他的手掌心里蹭了蹭,痒得他心里暖乎乎地,正要收手回来,却被她抓住,紧紧放在胸口,咂咂嘴,又要睡去了。
洛川不得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阿清,先别睡,好吗?我想问你些事。”
缪清睁开惺忪的睡眼,摇头晃脑的望着他,点点头。
见样,洛川又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声音,近乎贴着她娇小的面孔,道:“三百年前,你在哪儿?”
缪清道:“不记得了。”
洛川又问:“你三百年前做了些什么事?”
缪清想了许久,皱着眉说:“不记得了。”
洛川愣了愣,叹道:“你那天为何不辞而别?”
紧皱的眉头越发深了,她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喷薄的热气在鼻息间游走,洛川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眉头,指腹轻轻摩挲,企图抚平她坑坑洼洼的记忆,柔声道:“你去哪儿了?”
缪清抓住他在额头乱动的手,笑嘻嘻地道:“不记得了。”
良久,洛川似是些许哽咽地道:“你何时回来的?”
缪清似乎发现他平日里澄澈的眼眶红得过分,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轻轻滑过他的眉骨,嘴里却仍是那句话:“不记得了。”
她的手一路滑到嘴角,洛川控制不住地颤声道:“你可还记得东河洛川?”
芊芊玉指在他薄削的嘴唇边停留良久,睁着双大大的杏眼,道:“不记得了。”
怀里的人儿一派懵懂天真,洛川心里却如针锥蚁咬,细细麻麻,血肉模糊,隐忍道:“那……洛川是你何人?”
似乎她的眼睛亮了亮,沉思许久,久到洛川以为她再也不会回答时,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得子如此,今生足矣。”
声若蚊蝇,却砸得洛川心里犹如雷鸣。他愣了愣,修长的双眉微微皱着,颤声再次问道:“阿清,说什么?”
她却不再回应,眼皮沉重地闭着,宛如初生婴儿,没有丝毫防备。
洛川摇摇头,只得作罢。替她将被子掖好,徘徊许久,方才出去了。
兰冥轻身从屋檐上飞落下来,阴晴不明地望着上神,道:“君上如此悉心盘问,却从始至终只有一句,不记得了?”
洛川仍是背对着兰冥,抬头望着天上明亮皎洁的玉盘,应道:“嗯。”
兰冥似是有些气恼,声量不自觉地大了些:“值得么?堂堂东河洛川上神,尊贵的战神大人,她哪里值得你放着东河纷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