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吗?”
夏荧听见侯爵夫人的话但没有回头,她还看着窗外,只是玻璃上覆盖的雨水挡住了视线,盛夏的大雨总是这样凶悍蛮横。
“也不要怪他把你丢给我,陆衍是为了你考虑才这样做的,他总是会先为别人考虑,这样好的人是要吃苦头的。”
“我没怪他,反正在哪都是一样。”夏荧不想听成年人老气横秋教她做人道理,她转身看向夫人,“事先说明,我可不要学那些做作尴尬的东西,你教了我也不会听的。”她说到一半想起陆衍临走前的话,语气又慢慢缓下来,“不过,我尽量听你的话就是了。”
侯爵夫人笑了,“我要教你的东西虽然不做作尴尬,但也不是这么好学的。”
事实证明,侯爵夫人没有说错,夏荧遇到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侯爵夫人的女儿在假期去了祖父母家度假,这刚好给了她充足时间专门收拾这个浑身都是麻烦的女孩。
夏荧没有念过书,她识字的原因很简单:苏雪薇教过她。
那时候在孤儿院,只有苏雪薇认识字,她给年纪小的孩子读已经破烂的故事书,夏荧晚上会偷偷去厨房偷那些丢在垃圾桶里包食物的旧报纸拿回来给她当消遣,苏雪薇教夏荧认识最简单的字和词,夏荧觉得自己应该是挺聪明的,因为一学就会。
她的聪明很快得到了肯定。
“你昨天只在书房坐了半个小时就出去了,是么?”侯爵夫人拿着夏荧的作业,语气不像质问,可逃课的夏荧却很心虚,“看完书我也没什么事做……”她很难在一个地方坐住,总觉得书房的气息太压抑,原本以为侯爵夫人只是要管教她的生活,可没想到,这个老师在文化上格外苛刻,夏荧可以赖床,可以走路大大咧咧没有规矩,但不能不认真学习知识。
夫人绕着夏荧走了一圈,看得她浑身难受,但夏荧又觉得自己哪有那么大错,看完了该看的书去休息,这不是天经地义吗?“要是受罚,你直接说就行了,我肯定不会赖账。”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没有说要罚你,“侯爵夫人笑了笑,”我以为陆衍说你聪明不过是表面的夸奖,可没想到你是真的聪明,这些东西别人看几天也未必学得通透,你一会儿就能读完。“
“他又不是第一个说我聪明的人。”被人肯定智商夏荧还是很开心的。
“可以开始学些别的了。”
夏荧没想到,这个学些别的,竟然是走文艺路线。
弹钢琴和美术实在是太恐怖了,夏荧想还是孤儿院和监狱好,虽然有强迫的劳动和死亡的威胁,但不用敲琴键和拿画笔,这两个她都完全不擅长,每次侯爵夫人教到最后都忍不住叹气,“你的聪明还真是有限。”
夏荧也忍不住抗议,“喂,我只是不感兴趣而已,看你温文尔雅,说话可够刻薄的。”
她和侯爵夫人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但亲切也谈不上,说话比以前多了自然了也只是几个月随着时间推移的结果,其实夏荧住在这里格外的不习惯。
庄园的窗太软了,她每天都抱着枕头躺在地上睡,经常吓坏早晨来收拾屋子的女仆,以为她半夜突发疾病倒在地上;这里吃的又太精细,刀刀叉叉她用不习惯,甜点实在腻人;还有就是陆衍的信来得未免也太频繁了,三天两头一封,内容无聊重复,什么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胃还疼不疼药有没有按时吃……夏荧刚开始收到信还是挺兴奋的,后来就连拆都懒得拆。她实在是个怕麻烦的人。
她发现自己一个以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