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比我住的院子大些,但和我的院子一样是个两进的院落,人看上去也更多。
忽然有间房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香风向我们袭来。
我转头看去,一个红衣女子蹁跹而来,身段很是袅娜,前凸后翘,走的比现代的模特好看多了。她环佩叮咚,半臂红衫,一袭藕丝束裙飘逸出尘;发髻梳整的一丝不苟,鬓间的钗头步摇艳而不俗,额头中央一个美人尖,五官并不出挑,面貌也不十分美艳,但自有一段风流韵色含在眉眼及腰身里。最特别的是她的瞳孔,流光炫彩,晶亮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走近我和丹阳后,盯着我们看了片刻。我对于这种上三路下三路来回逡巡的眼神早就有了免疫力,而丹阳低垂臻首,向我身后缩了缩。我觉着一直这么大眼瞪小眼不是个事儿,就主动对她略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她眉梢抬了抬,好像对我的态度有些意外。
“姐姐有事儿吗?”
我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便开口道。这话一出口就让她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
“姐姐这是在折煞妹妹了。”
原来如此,比我小啊。这哪里能怪我,撇开她发育过度高耸入云的胸脯不说,她的衣裙哪里像是一个十二三岁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气氛继而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
“姐姐的小院雅致精细,何故流连在我们这粗陋鄙俗的蓬户之中?”
我沉吟思考了片刻。
“你的用词不准确,蓬户指的是用蓬草做门的房屋,你们的房子木制框架结构,结实的很。”
她额角的青筋跳动的更剧烈了。
这时,她身边跳出一个圆脸梳总角的小丫鬟,叉着腰向我开炮:“你平白跑到我们小姐妹的院来撒野,真是要脸不要?叶妈妈早说啦,芙蓉楼卧虎藏龙,自然是能者居上!你久病败容,妈妈早就厌弃与你,你还得意什么?前儿个月,伶人师傅的大嘴巴子还没打醒你吗?”
说到这里,院子里观看好戏的姑娘们纷纷掩嘴而笑。
“但我毕竟还是好好的活着嘛,脸也没长麻子,你说这么多依然毫无意义。”我摊了摊手。
这小丫头气的跳脚,开始撸起了袖子。她身边的红衣女子一声喝住了她。
“春桃!”
她莲步轻移,走向我和丹阳。
“二位姐姐有何贵干?”突然间变得爽利了。
我见她不再阴阳怪气,就对她报以一笑。
“我不知道,你问她吧。”我指了指身后的丹阳。
丹阳讷讷的道:“妹妹请勿介怀,菡萏院里花木不盛,这几日锦林身子不爽,热毒未清,我们来采些金簪草罢了。”
金簪草?什么鬼?我虽然还有一些咳嗽,但是身上是大好了,这丹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原来如此,那倒是妹妹我失礼了。”红衣女子淡淡的一笑:“后院草木深重,昨儿又下了夜雨,姐姐身子金贵,还是妹妹我代姐姐们去折这金簪草吧。”
“使不得!”丹阳急道。她看到红衣女子用那种就知道你在搞鬼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后轻轻缩了缩身子,“那金簪草要连根须才有效果的,怎好劳烦妹妹做这种腌臜的事。”
“不妨,姐姐们且回吧,晌午一过我就让春桃给姐姐们把金簪草送过去。”
我看着丹阳泫然欲泣,表示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