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不周,何人变天。”我失了耐心,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龇牙咧嘴的瞪着他。
土地被本神君凶狠的神情吓住了,这会儿连头也不摆了,怯怯的往下一沉。
我揪着他的胡须往上一提,整个身子被我轻易的拔出雪地,土地连连唉哟叫唤,身上裹着厚厚的一层棉衣,包裹成个圆球似的,在雪地上滚了一圈,堪堪止住溜远的势头。
“仙人,恕罪,也不知是何人,前几日,有成精的花草来禀报,说是有仙人乘云至此,小老儿当时也没多想,原以为是仙人的仙友来到此处,小老儿携了山里大大小小的精灵前去迎接,没成想…。”土地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进了风雪,眼眶通红,悲伤的神情比风雪更甚。
本神君听到此处,心下一惊,我到此处本是遭了魔王的道道,因着元神受损,掩去了踪迹,任是谁也无法知道我在此处,更少有人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我继而问了一句,“后来如何。”
土地肌瘦的枯手从衣袖钻出,抬手心酸的抹泪,悲怆道,“没待一干人等走到山口迎接,山里顿时起了惊天变化,溪水枯竭,草木干枯,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生异象本是灾难,但照着土地的一番话来讲,来者能够施法逆乾坤天地,绝不是泛泛之辈,我压抑住心头困惑,示意土地接着讲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大雪覆盖三尺,成精的花草逃的逃,修行浅的被活生生冻死,山里一百二十株成精的花草死伤大半,至今只余十三。”土地说到此处,声音哽咽,不长的一段话花了半天才说完。
“为何不速速离开此地。”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这不明摆着是自取死路。
“仙人不知,那妖人着实厉害得紧,将整座出云山布下结界,我拼尽了全力想钻出去,每次都被那结界弹了回去。”土地止了泪水,复又憋屈的看着我。
听完土地断断续续的一番话,我不免讶异了,怎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做,逆了天象设结界,这分明是限制结界之内的生灵行动,而且,外人设结界我怎会没有察觉半点异动,难道本神君的实力真真是大减了不成。
我掏掏耳朵,又摸摸眼睛,将脸上的器官摸了个遍,一番检查下来都是好好的,怎就遭外人无声无息布了结界。土地老儿见我异样的举动,慢慢探出埋在衣里的脖颈,疑惑问道,“仙人,可是不适!”
我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无碍,无碍。”
本神君活了万年便没生过病,身体骨能承山石,一顿能吃五碗饭。
“请仙人务必救我们一命,小老儿的命固然不要紧,可那山中花草成灵皆属不易。”土地老儿抬手拭了把辛酸泪,语声凄然。
这分明是话本子里时常上演的舍身成全桥段,我以往总是泪雨如下,真真是感动得半夜爬起床来喝酒释怀。
我不免万分感概,一方土地尚且如此大义,我这上神更应该无私奉献,遂开口道,“你将余下的精灵带自我修炼的洞府,那洞内染了些我的灵气,多少能御着寒气。”土地欣喜的连连点头。
我抬头观了观异象,生平第一次大义凛然,夸下海口,“我且去破了结界。”
土地老儿的眼神洋溢着崇拜与敬佩,一路目送着本神君潇洒离去。
虽说我是个闲散的上神,但总归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上神,名号既不是凭空而来的虚晃。
本神君遂整了整潦倒的形象,欲干一番拯救生灵的高尚事业。一路行至的途中,刺骨的风雪仿似长了眼睛,一股脑的冲向本神君的四肢,气势汹汹,那疯狂的阵仗竟是要将我撕碎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