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一诗乃是三年来最为轰动天下之作,江南也早已传遍,但众人却不知道这首诗的诞生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而故事里还关涉着两位进士及第的名士。
萧五娘子的揭秘让众人兴致大增,不少人,尤其是窗外那些地方的士子们只觉就凭这个掌故这一趟文会来的就不亏,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肚中打腹稿想着此事在笔记中该怎么写了。
但也有人对此质疑不信,隔着窗户扬声道:“若真如尔之所言,那此事何等隐秘,萧五娘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萧五娘子转过身去冲着声音来处的方向粲然一笑道:“来扬州之前,奴奴便是栖凤阁挑牌子花魁”
议论声更大了。狗血啊,真是太狗血,太八卦了。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场合。
三年前在帝都长安崔汴州合着萧五娘子所在的栖凤阁坑醉梦楼,结果成就了柳监察;三年后崔汴州到扬州摇身一变却又受聘于玉娘对阵萧五娘子,这人
纷起的议论中无数双眼睛看向了崔颢,众人都期待他能说点儿什么,毕竟萧五娘子这些话若是坐实对他的名声打击实在太大。然则此事本就是事实,萧五娘子与柳轻侯又都是当时两方的亲历与见证者,这让崔颢怎么说?又说什么?
三方当面而无言,那这沉默就是默认了。崔颢的表现让议论直接升级成了喧哗,此时不说别人,就是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崔颢都能听到自己声名坍塌的碎裂声。
北地的长安混不下去了还能到江南的扬州,要是扬州再混不下去还能远窜蜀中益州,或是岭南广州不成?
柳轻候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看着这场闹剧,既有感于萧五娘子实在是狠,愣是能抓住一切机会打击对手;同时也深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谓天道好还,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江湖如此,士林同样如此。
崔颢此时的尴尬窘迫与刚下车时的自矜得意反差实在太大,极度羞恼之下他想到了唯一能翻盘的机会——斗诗。
久在士林中厮混他知道士林是个残酷无情的地方,就如江潮海潮后浪总是滚滚而来,前浪稍有不慎便会就此寂寂无闻乃至身败名裂;但同时士林又是个宽容的地方,只要你有足够好足以传唱天下的作品,就不愁没有翻身余地,至于私德有亏什么的一笔就能抹过去。
远的不说,近如当年之王勃先是私藏官奴,继而擅杀官奴;杨炯为盈川令时可称苛酷百姓,但这些事儿现在谁还记得?初唐四杰之名岂非依旧是美传天下?
只要今日我能写出压过柳轻侯的好诗一念至此,崔颢强自按捺住烦躁的情绪,扬首宏声道:“今日既是文会,一切笔下见真章就是,说这么多作甚?来呀,取纸笔来,柳监察,请!”
两个才子,前后两个少年进士的对拼原本是这次文会最大的看点与悬念,照例是要放在最后压轴的。他现在直接出言邀战实是硬生生打乱了节奏安排,却也将气氛瞬间推爆到了顶点。
他话音一落,所有本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顿时转到了柳轻候身上。
柳轻候却没看他,淡如清风般笑着看向卢继宗,“司马大人,我真是无妄之灾啊,素来文无第一,这要如何比法?”
崔颢此时已被逼到墙角,还真就不在乎或是在乎不了了,闻言抢先道:“今日就由到会士子们出题,写完即由玉娘二人唱出,好坏高下众士子自有公论”
卢继宗被崔颢抢了话头已是不悦,再听到他这番说辞更是脸都黑了。出题交给士子、评判也交给士子,这分明是信不过我,与当众辱某何异?
此时,所有参会士子都已到了望海楼外,他们倒是觉得崔颢此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