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
“的确是好诗!”
“好一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以数字入诗却如此贴切,炼字之功深湛,却不见一丝斧凿之痕,堪称绝对!”
“苏兄所言炼字之品评见的真切,但若论其最妙处却不在数字入诗,而在‘无赖’二字,聊聊不过两字却点破道尽扬州之风流神韵,这份才思笔力实让某拜服的五体投地”
“杨兄你刚才还说此诗品质堪忧,怎么?”
“浑话!一般人固然如此,但柳轻侯却是状元郎,状元之才岂可以常理度之!而且妙对之外,此诗写的还如此入情入景”
经他这一题,众人才想起来,对啊,唱诗的可不就是萧娘嘛,而那五娘子脸上画出的不也正是扬州女儿们风尚的桃叶眉嘛!
这诗,绝了!
那两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再加上这些想听不见都不行的议论品评,崔颢心乱了,刚刚凝聚起的诗思被打的七零八落。
随即,又一片惊呼在他已经零碎的诗思上狠狠补了一刀。
“第二首?”
“第二首这么快就出来了?”
“天哪!”
“闭嘴,听!”
萧五娘子刚将那首歌诗唱完第二叠,正欲转音往第三叠过度时,“唰”的面前多了一张纸。
琵琶戛然而止,萧五娘子接过看了几遍,随即重调弦声再放歌,唱的是:
青山隐隐水迢迢,
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
扬州有桥无数,而其中最知名者莫过于汉白玉砌成的二十四桥,更巧的是二十四桥所在距离庄园并不远,站在楼上就能看到。
此诗一出,顿时又是一片热赞,叠字的使用,用典的恰当贴切都成了爆点,至于全诗的脍炙人口更不需提。
崔颢已不自觉的凝神去听这诗,听完之后碎的已经不是诗思,而是自信。他的诗歌成就远比众士子高,眼力更深自然品评出的东西更多。
要写扬州,这两首已经是绝佳神品,自己纵然费尽所有心力也未必能写出一首与之媲美的,现在却是两首齐至,首首神品,这还怎么斗?
崔颢的手颤的更厉害了,随即他又听到了那片噩梦般的声音,“第三首,第三首出来了”
萧五娘子依旧是刚刚唱完二叠,柳轻候的第三首到了:
落拓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首诗固然不如前两首,但其间的浪子忧郁气质却与彼时之扬州颇有暗合处,尤其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士子更觉喜欢,只觉字字句句真真是说到了自己心坎儿上。
但这时候众士子们反倒已经不怎么好好品评了,完全跟不上啊,上一首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下一首又出来了,还是那么好,脑子都转换不及,却让人怎么评?
一边骇然于柳轻侯速度之快,自然就有不少人将目光转移到了崔颢身上。
斗诗大家谁没见过?只不过以前所见的斗诗都是你一首我一首,此来彼往,但今天柳轻候都出了三首了,崔颢怎么一首还没出来,就不说他急不急,你看那玉娘脸上的表情怕是都要哭了。
玉娘真的要哭了,此前花费重金、继而小心伺候,她在崔颢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寄予那么高的期望,谁知此刻竟是如此结果!从斗诗开始到现在,所有人看的都是萧五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