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吕七?”柳轻候刚嘀咕了一句,就见对面不远处的贼匪头子蓦然双眼暴睁,嘴巴也已张开,他果然是认识柳寒光的,而且看样子还很熟,这么远并遮着兜帽都不成。
他这一嗓子要是叫出来可真就麻烦了,柳轻侯急了,低声疾道:“快!”
他的声音还没出口,柳寒光已如离弦之箭般电射而出,比他身影更快的是手中的剑,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剑尖锋芒已经点在那贼匪头子的嘴上,生生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声音给逼了回去。
望海楼内大哗,状元郎身边竟有如此身手的护卫!
勉强起身凑在窗子边看的卢继宗见状猛地一拍窗棂,大叫了一声:“好!”,身旁官吏也激动不已道:“有此神勇护卫支撑着周旋一会儿,官兵也就该到了”
楼中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众贼匪稍稍一愣之后聒噪着抄起刀剑就往上冲,却被那贼匪头子给喝住了。
卢继宗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贼匪们虽被神勇护卫胁迫着贼匪头子不敢再往上冲,却分出人去将刀架在了那些富家士子们的脖子上,叫嚣着要一命换八命。
卢继宗的脸色又白了,贼匪已是狗急跳墙,说杀人可就真是要杀人的。这八个士子家里没一个善茬,就不说这个,光天化日之下,在州衙出面组织的文会上八个地方士绅领袖家的公子被集体屠戮,这结果不仅是他,在场的众官吏没一个敢往下想的。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众士子们相顾骇然之时,就见柳轻侯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外面所有人,贼匪、士子、柳轻候以及护卫和贼匪头子都向水边的花船走去。
再然后,柳轻候、护卫及贼匪头子上了船,众贼匪们也随之都上了船。
花船荡舟离岸后也不知那个贼匪发一声喊,众花船随即在宽阔的水面上四方星散,一时间竟是连柳轻侯上的那艘船都辨认不出了。
水边岸上惟见八个惊吓过度的士子懵头懵脑的站着,面无血色。
卢继宗尽管心中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快去人把他们带回来问话”
不一会儿八个士子进了望海楼,不等人问,当先那士子已是哽咽声道:“柳监察为保我等八人安危,甘愿以身犯险入贼窝为人质了”
话刚说完,这士子已是泪流满面,他身后七人亦是相继泣涕出声。无比凝重的气氛中,卢继宗哑着嗓子一声大吼,“贤弟啊!”
他的贤弟此时正稳稳当当坐在花船里透过挑开的厚帷缝隙往外看,扬州多水,河道众多,花船钻进一条细密水道三穿两绕,很快眼都花了。
“别看了。我算着时辰呢,别说州衙那些官差来不急,就是来了,在这水上也是白给”吕七说话间招呼两人起身换了一条藏在僻巷屋荫下的小蓬船,嘿嘿声道。
这是个个子不高却异常壮实的汉子,在船上一站,两腿一分跟个秤砣似的,手上、脖子上灰蒙蒙裹着一层水锈,看着像是没洗干净。
狭形小蓬船穿绕起来更方便了,柳轻候坐在低矮的船舱里听着外面贼匪一个个靠岸上岸消失在扬州城中,最终小篷船靠泊在了一个傍水建造的室内码头上。
屋里光线昏暗,盐咸味很重,柳轻候想想之前卢继宗说的话,心中已经确定这是个私盐窝子,或者至少是个中转站。
吕七领着两人下船后就近找了个房子,半掀起蒙脸布拎着陶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在这儿等着”,说完引着柳寒光出去了。
这厮喝水粗豪,看着人长的也粗豪,但一路上安排的井井有条,蒙面布始终没摘,分明是个粗中有细的主儿。也不知他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