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抖了抖手中诗文,眼神中极其罕见的透出几丝茫然,“难倒当日某竟错看了他?”
当日贺知章为礼部侍郎主持礼部科试时正是收了张九龄的信,并受其影响而将柳轻侯黜落的,其中原委如何不知?
只是多年相交下来他也深知张九龄的脾性,并没直接去劝,“前些时去拜访燕公,听说此次主持大检天下粮仓之事,柳轻侯举荐的也是博物你”
张九龄默然点了点头,“我亦听燕公说过。再看看,容某在看看吧”
贺知章心底一声叹息,出京数年磋磨,张博物依旧是张博物,其心志与主见实非他人可轻动。
两人这边说话时,柳轻侯已经对着偏殿大屏风上所绣的《大唐山川地理图》完成了漕运改革线路的介绍,其实也就是他所上奏章的口头版。
李三儿听完,看了看三位宰相及裴耀卿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柳轻侯已经做好了回答提问的准备,闻听此言明白过来自己终究还是品秩太低,尚不够资格参与他们这个级别的会商。
既然如此何必把我叫来,奏章上已经写的够清楚了。柳轻侯心中腹诽,人却老老实实的出了殿,回到皇城跟李寅告了个小假后便去了杨崇礼的大宅。
以前到杨家走的都是侧门,自打中了状元后一律都是正门,这并不是杨家势利眼,实是这个时代通行的礼仪规矩,大家相处时看着极随意,但在有些东西上却是丝毫不乱。
杨达不在,接待他的是李叔夜。
李叔夜招呼人奉上茶汤,等待杨崇义过来的空闲里将柳轻侯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你在扬州的事情都传到京城了,干的漂亮,可算替咱们关中士林大涨了威风”
柳轻侯笑着逊谢时杨崇义从正堂屏风后走了进来,看着柳轻侯哈哈笑道:“状元郎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怎么,这是终于得闲要请哥哥们吃酒了?”
柳轻侯起身还礼的同时脸上苦笑道:“惭愧惭愧,请哥哥们吃酒的事儿只怕还得缓缓。我今日前来却是请行首江湖救急的”
“哦?”杨崇义与李叔夜对视一眼,边肃手邀坐边笑言道:“江湖救急?这说法倒是新鲜,坐下说,什么事?”
柳轻侯也没绕弯子,径直将李商隐以及通婚书送聘礼的事情一一说了,说完脸上依旧是苦笑,“几位哥哥与我相识的时间不短,当知道我并不是个好张扬的,无奈这次实在是想静悄悄的都不成。毕竟里边装着天子、惠妃娘娘还有裴大人的脸面,再说女家门户也高,不好办哪!”
他这边话刚说完,杨崇义放在扶手上的手一拍笑道:“状元及第,天子赐婚早已在长安哄传,连市井间都已是沸沸扬扬,多少人等着看热闹的,你还想静悄悄的办了?
崔卢李郑皆数百年华族,少有对外联姻之举,更别说你要娶的还是李工部家嫡女,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美事。
办,必须得大办,好生办,此事上断不能小家子气,亦不能为女家所笑。愁什么,你现在还缺钱?”
“倒不是钱的事儿,关键是无人主持礼仪,帮办的人手也不足,家中唯一一个堪用的乌七还在扬州”
“原来是这”杨崇义摸了摸下巴,“这倒的确是个事儿。不过你既找到哥哥门上,那就放心,此事有我,定当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杨崇义一挥手,就算把这事给大包大揽了下来,柳轻侯也算是彻底放了心。世家出身的首富哎,还能被这事给难住?
随后三人凑在一起又说了些细节,别的柳轻侯都可以打包给杨崇义,但送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