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妻子只生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夫妻两在女儿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们希望她长大成人将来找个好归宿,他们就放心了,这是全天下很多父母殷切的期盼。女儿没有辜负夫妻两的付出,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说,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一切在向他们早就规划好的充满无限希望的蓝图发展。正当他们做着女儿事业蒸蒸日上,爱情甜蜜美满的梦,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碎了他们所有的期冀。一场突如其来的绝症在短短一个月内将女儿从他们手里抢走了。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的女儿,被死神从他们手里夺走了。他们都是医生,但是他们对女儿的病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走了。这是他们心中永恒的痛。
女儿是他们的全部,女儿没了,他们就什么没有了,他们一夜之间白了头。他们心如死灰,眼中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光亮,甚至一度轻生想陪女儿去了。他们沉浸在悲痛里无法自拔,妻子就这么熬得灯枯油尽,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他感到生活无望。
直到他遇见那个人,那个疯狂的钱教授。金医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后来他又见到了他的女儿。她隔着一层特制玻璃叫他爸爸,他感到那个一瞬间他活过来了,他的人生重新找到了目标。他要为女儿好好活着,为那个人做牛做马他都愿意,只要女儿活着。
出乎金医生的意料的是,钱教授没有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代他犯险送命,虽然金医生心里有这个想法。他不怕死,他怕的是奈何桥上遇见女儿,没办法跟她交代当初他们是医生,却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死去而无能为力的事。钱教授暗中给他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金医生是出色的血液治疗人才,偏偏早年不得志,沦落为医院的坐镇大夫。钱教授的话让他想起遗忘在尘埃底下的梦。
钱教授提供的试验配方太过诱人,加上女儿押在他手里,金医生咬牙答应了钱教授的要求,用医院里的部分病人做人体实验。这种事明面上行不通,国家法律条文禁止用非自愿的,亦或是在试验者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人体药物实验。所以钱教授找到了他,希望金医生能跟他合作,暗中给病人使用新药,为医学拓开新的道路。这样伤天害理的事金医生刚开始做提心吊胆,生怕领导病人发觉,久而久之,他发现钱教授的表面功夫做得很逼真。只要不化验给病人服用的新药,没人知道那是成分不明确的另一种药。
有些病人实验失败,直到在病床上死去都不曾知道,自己是主治医生为医学科研献出的实验小白鼠。金医生做得得心应手,面对病人服药的场面不再心慌害怕,俨然德高望重的主治医生。再后来人体实验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伸向病人的黑手,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女儿去世的原因曝光他才猛然醒转,他伤害了很多无比信任他的人,他还当作理所当然。他毁掉了别人的家,也毁了自己作为医生的骄傲。
金正最后说,他死有余辜,只是妻儿尚在,希望我不要再管他。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就是他去赎罪了。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听完了金医生满腔的父爱,我反倒心里难受起来,这是我这辈子也没办法企及的梦,一碰就会碎的虚幻,真叫人难堪。
事后,我在电脑上找到金医生女儿的实验数据发给他。尽管他说他不需要,但是我觉得他作为一个认为自己有愧的父亲,应该知道。他没有对不起他的女儿,身为一个父亲,他做的够多了。
关上身后沉重的房门,我变回了肩负教书育人重担的老师,不是染黑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