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声巨响,楼道的灰尘四下飞散,耳膜震得听力有点接受困难。我随手掏出手机,漠然面对门板,冷冷的说:“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要逼我。你的伤好了吗,没好的话我可以补上,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心软,我会给你,干脆利落的,致命一击”
最后四个字我咬了重音,汪洋闻言打了个冷颤,刚才我踹门的声响震慑力惊人,他被吓得够呛。他很了解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个优点,说到做到。即使我真的做了,也会有人帮我善后,我完全不担心杀了他之后的问题。他可就不一定了,他的命没有他想象中的值钱,法律不见得会保护他,他要是敢报警,他的案底攒起来能码一个档案柜,等待他的,不是无期徒刑就是死刑,他当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他惹不起正义的司法,同样惹不起一个该死的女人。
汪洋面如土色,悻悻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说完狼狈的跑了。
躺在狭窄的床上,我呼了一口气,汪洋的话环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很不幸,他说中了我的软肋,我害怕被别人知道我身体的异样,我死守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曝光,我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我始终期待着,不约而同厌恶我的人群中有不一样的存在,不介意我的身份,不在意我的由来以及存在。为此我不惜冒着暴露的巨大危险,继续留下来维持之前建立的假象。这样真的值吗?不知道,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还是想赌,最后一次。
魏母康复出院后的星期五,隔壁办公室的胡老师来找我,吞吞吐吐说到:“钱老师,我,周末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聚餐吗,好啊,正好周末我没什么事,在哪里吃?”本着有便宜就占得原则,我答应了胡老师的邀请。
星期六,我应邀来到胡老师订了位子的饭店。刚刚进了饭店,我就觉得自己手脚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胡老师订位子的饭店装潢精致,动听的音乐轻盈的拨动来者的心弦,显见档次不低。不仅如此,胡老师打扮得光彩照人,红光满面,隆重的站在桌子旁等候。种种迹象表明,胡老师在这顿饭上花了不少心思。
我猜不出胡老师在演哪一出,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胡老师请我来这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我不想欠胡老师的人情,也不想被他牵着走。
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其他同事的身影,僵硬的绷着笑脸问:“胡老师,怎么不见其他人?”
胡老师低头笑了笑,“没有其他人,我只约了你。先坐吧,过会菜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聊。”胡老师拉开椅子,风度翩翩的请我入座。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胡老师热切的视线,礼貌的微笑,竭力保持形象不现拙,招人笑话,“胡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吃饭吧。”我转身想要走出这个让我相当不自在,处处透着有钱人格调的饭店。我跟这里格格不入,继续待下去只会丢人现眼。
胡老师拦住我,着急的说:“钱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请你别走。”
“胡老师,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好吗,我不适合待在这里。”旁人好奇的目光不断在我们两人的身上逡巡,胡老师意识到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拉住我的手臂,往椅子的方向走,“钱老师,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这个位置,我订的位置只想给你坐,你先坐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就在这里,请你给我个机会。”
胡老师情绪有点不稳定,没有了面对学生时的沉着,说话有点混乱,不分场合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劲儿挺大,我挣不开他大手的钳制,但是也不愿意坐下,跟胡老师僵持着,抬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探究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扎得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