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牲先前挨了一刀,这一下并不致命,就在屠夫摸到刀柄,欲横拉割断它的喉管之时,畜牲受了惊吓凄叫起来,突然一个纵身就摆脱了屠夫和帮手的控制,发了疯似的撒开蹄子,将放置在地上的木桶竹筐通通撞翻。
屠夫向主管站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朝手掌狠狠地呸了口吐沫,抓起砍在木墩上的一把杀猪尖刀冲向那畜牲,可惜这次猪跑起来屠夫连追都追不上。
“那边!那边!”
“从这边包抄!这边!这边!”
“嘘!都不要动!”
站在一旁的男人们看着场中忙活的两人指手画脚地指挥起来,每每错过,少不了又是一阵捶胸顿足声。
渐渐的,旁观了几场混战,所有男人纷纷不信邪的都撸起衣袖上去帮忙。
“王爷,您来了。”
一片混乱中,主管低声唤了一声。
没人注意到斗篷男人这边,也向这边瞥了一眼,很好,现在连靖王也来了。
靖王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脸色不太好,似是久病多时,现在冷风入肺,咳嗽不止。
屠宰场本就是污秽之地,终年散发着冲洗不净的血腥恶臭,现在更是被猪拱的鸡飞狗跳,入目一片狼藉,但还是马上有人搬来一张座椅放在一处较干爽的高地,并在周围焚香避腥除臭,主子到后,主管自己也退身到跟前伺候着。
靖王以绣帕掩嘴咳了一通,马上身边的婢女双膝跪地将痰盂举过头颅。
“将铜漏搬上来。”
寻常屠宰场一老手,宰杀一头长成年的猪只要花上一刻钟就能割喉放血,大致分割,可是这次,水面已然漫过了四格,一众汉子前前后后跑了半个时辰,个个扶腰撑膝,喘着粗气。
畜牲带着插进去的白刃狂奔不止,尖刀慢慢顺着原有的刀口割裂猪的肌肉,伤口狰狞可怖,粘稠的猪血粘连在根根发亮的毛发上,显得狼狈不堪,但与男人相比,它仍是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态,因精神亢奋从嘴角溢出白沫,正提溜着猪眼对着人群,全神戒备。
如此,已不必再试下去了,王爷将手中暖手的紫金暖炉放在一边,显然眼前的戏已看得乏味。主管跟在靖王身后多年,对主子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已活得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主管见此马上上前请道:“还请长老除咒,好让下人们省些气力。”
果然,待长老施完法,屠夫不用片刻就将猪割喉肢解成几大块。
见此,主管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只剩自己在身边听差,喧闹的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靖王从座椅上站起,身材比身后的主管堪堪要矮上一截,他恭敬的向长老抱拳称赞道:“百闻不如一见,羽长老气宇轩昂,手段也果然名不虚传。”
那男人很是熟络的把手搭在靖王肩上,微微笑道:“无需见外,你我早有交情。”
靖王因病苍老的脸上露出短暂的诧异,惊道:“以前,一直暗中助我和尉将的人是你?”
“不单如此,”长老对着靖王身旁的符权笑得一副讳莫如深:“少年,可还记得三十年前,我们的一面之缘,你还用三个金铢从我这里要走过一只机灵的白兔?”
符权比靖王小不了几岁,也是四十多岁,人到中年,他们说起的也是他们这一辈的事情,只是那时,他们也还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符权思忆片刻,方沉吟道:“离二十八年还差半岁,是个秋天,往后不曾再见。”
巨大的风帽下传出一串沙哑的笑声,像夜飞鹰隼的怪叫,羽长老一手推下斗篷风帽,露出底下真容,“后来我与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