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灶里噼里啪啦作响,阿右支着下巴出神,听到背后响起沙土微动的声音,猛一回头就看见她站在自己身后,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啊呀!老大!”阿右急得直跳脚,“你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人的啊。我死了谁给你烧火做饭呀,阿左又不在……”
阿右捂着胸口后退,像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嘴里胡说八道着,颤抖着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声细如蚊蝇。
“老大你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淋成这个样子?”阿右见她肩上和袖子上布料的颜色比其它地方要深一些,惊讶她知道有雨,明明是拿了伞才出门的。
流光不说话,只把蛇骨从襟内取出来摊在手掌心给他看。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阿右瞪大了眼睛盯着一截通体紫红的蛇骨草,目不转睛地盯着。
“在薇园,无意发现的。”
阿右仍盯着她安静躺在她手心的东西咂舌,他学医术,识百草,自然认得蛇骨,也知道她要拿它做什么。
“我没有毁掉整株,在园子里第三株紫薇后的草丛,往内两尺半处,你需要采它入药就去把它摘回来吧,只是唯一能做成傀儡古戏的第七截在我这里。”
蛇骨草,原生于多丘陵山地的南岭红壤之中,长势缓慢,一年往上冒一节,主茎节节生长,不蔓不枝,如竹而骨节分明,似长蛇骨殖,故得名。师父所藏古医书上记载着它:性温和,入肺经,息喘止咳,可控蛊。
此物十年一限,十年后整株枯萎,触之如木炭成灰,留之再无用处。蛇骨每一节上生狭长叶四片,色红紫,四叶呈十字接于主茎,在第七截生有正指南方生一叶,此长叶可作秘术,控之,可随人千里之外。
阿右从罕见的蛇骨上移开眼珠子,又定在了流光的脸上,有些不确定,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痴痴。
“古戏作法期间,不能被人打扰,我要你寸步不离守在我房门前。有你替我守门,我就可以放心了。”
“不行。”阿右这回很有骨气地反对得干脆,他气鼓鼓地说:“他绝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她听了不气反笑,“不用我做事,我下山来干嘛?”流光转身进屋,不去看他,安慰说:“师父让我下山自是有他的道理的。”
阿右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连还没升起的灶火都不理了,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以求她能打消这个念头。
奈何,无甚作用。
往时一贯都是老大和阿左两人作计,论身手他在三人中最好,所以由他做最后任务执行,再不济,还有阿左。这也是为什么阿左让他留下来,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见师伯的原因,可是阿左不在,唯一能阻止老大的人也不在了。
兵行险着,出奇制敌。
这次,她决绝一意孤行。
“那就换我去好了!”
阿右紧跟着她背后进到屋里。
她此刻冷静得出奇,心中毫无波澜翻起,可能是因为这回离目的又进了一步:“此前师父虽教你医术时教过一些蛊术,却不曾将此秘术交给你,只能我去。”
“那,老大你教我好了,我学得很快的,不会耽误事的。”
她在门前沉默片刻,手已搭上镂空木门,正色道:“阿右,你还控制不了它。”
“他这一程,我跟定了!”
一语毕,她就当着阿右的面把自己关进与外隔绝的房间。在“砰”一声两扇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