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人意外暴毙,潘钊开始祸乱朝纲的时候,他都没往那处多看一眼,任由他的那些兄弟、侄子被潘钊变着法儿地弄死。
无影曾问过他,既然都不在意了,为什么还要留在大梁?
或许他只是想亲眼看着萧氏一点一点地沦亡吧。
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看着那个污浊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被销毁殆尽更让人觉得痛快了。
即便那个取代它的人会将它变得更污浊。
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这世上值得他在乎的早已经离他而去了。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变数。
或许是从那天他遵诏进宫,在议政殿上遇见了他那个傀儡侄儿开始的吧。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儿都不怕他。
反而还跟他说什么想换个人来守大梁的江山。
真是可笑。
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在他面前胡言乱语的?
一个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无知小儿,怎配在他面前提什么守江山?
不过跟他那早死的父皇一样,除了满口大话,什么都不会做也做不成罢了。
他没搭理他,径直离开了。
自那日起,宫里便有不断的“赏赐”往他府里送,他不理会也不拒绝,竟然他舍得送,他不收白不收。
他只道他胆子大,却未曾料到,他不仅胆子大,连带着脸皮也厚如城墙。
可他也没曾想过,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如他闯入自己从未被外人涉足的马车一般地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意外的是,他似乎并不讨厌他的“入侵”。
或许是知道那小子没多少时日好活了,所以他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潘钊在暗地里谋划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也能推测出,潘钊会在什么时候对这傀儡皇帝动手。
看在他还叫他一声“皇叔”的份儿上,他就不计较了罢。
可这一放任不管之后,事态却完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转变了。
他知道小皇帝一直以来的讨好都是别有目的,而他也在等着他坚持不下去的那天。可到他终于放弃的时候,甚至渐渐地疏远、不再接近他的时候,他心里竟有了一种失去了什么一般的落寞之感。
尤其是在对上他那双漠然的眼睛时,他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之感。
即便只是虚伪的讨好,也好过这般淡漠啊。他如此想着。
可他却不再只围着自己转了,甚至还在望馨楼里买下了镜尘。
他曾说过,他是个断袖。
所以买下镜尘的目的,已然不言而喻。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平静了多年的心,第一次觉得如此地烦躁。
最终,他还是坐不下去了,还可笑的揣着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如此荒唐的理由走到了对面。
当推开门时,见他们并未有逾矩的举动时,他心里忽然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一般。
还好,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紧张,只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已经做不到想过去那般,对他的事情可以置之不理、听之任之了。
至于为什么,他也没想明白。
甚至于只要想起潘钊即将准备动手,而他也即将要离开人世的事情,他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