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讲究,那你小心点啊!”
南宫瑾话音未落,米桦已消失在了狂沙之中。
南宫瑾这时又打量了一眼这片方寸天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要轰出这么一个安全小洞,那可不容易,刚开始他猛轰一掌,直接轰出三丈深,一人高,但沙子很快就填埋了进去,做了无用功。他又想到一个办法,一边轰一边洒水,也无须用猛力,让沙子一层层浸水,稍稍稳固,只要能容身的空间足矣。于是在米桦顶风前来的路上,他完成了这么一处藏身之所。
他也知道这里其实很危险,但相比于外边随时可能会被吹上天的恐怖,他宁愿被沙子活埋,至少能留个全尸。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就在南宫瑾准备出洞寻米桦时,米桦终于牵着马回来了,看他满脸疲惫之色,想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马儿竟然没跑啊,快进去歇会吧。”南宫瑾让开了身子,本以为米桦不会进来,但他好像真的很累,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窝进去盘膝打坐去了。南宫瑾没打扰他,出洞准备检查检查马背上的物资,愈到近前,视野越清晰,等他站到两匹马中间时,眼前血淋淋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愣在了原地!
两匹马的半个身子都被沙子侵蚀了进去,密密麻麻看着十分瘆人,四肢更是被砂石包裹,有的已经刺入了骨头里,显然命不久矣。最让南宫瑾感到心酸的是,那两匹马儿竟一声也不叫,像是病入膏肓的老犬,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沉默着孤独的死去,不想让主人为它伤心。
这两匹马儿很聪明,知道并排站着以各自半边身子抵挡风沙,可它们毕竟没有内力圈做防护,如何在漫天飞沙的绝境中逃出生天?只能坐以待毙罢了。
它们的四肢完全废了,想是米桦于心不忍,硬生生拖着回来的。唉,我自诩仁慈,却在大难来临之际将它们一一抛弃,可知我竟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远在海神界的蛮牛啊,希望你下次能擦亮眼睛,别再跟着像我这般自私自利的小人了……唉,好好安息吧。
“风沙无情,人更无情呐!”
“喊什么喊,没看见人正睡觉呢?”
“哦哦,不好意思,你睡,你睡……”
……
黑云风沙仿佛积攒了四个月的愤怒,在这一时间全都倾泻了下来,让南宫瑾二人终于领略到了死亡禁地的恐怖。
整整三天了,黄风狂沙一刻不停,肆虐着这片荒芜的绝境沙漠。第四天,一匹马儿终于倒地,结束了本不该属于它的使命。米桦本想放血浸沙,但看另一匹马儿尤为纯净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第八天,清理洞口风沙。沙洞有塌陷的危险,南宫瑾赶忙用水浸沙,方才止住了流沙;
第十五天,清理洞口风沙。苦苦熬了半个月的另一匹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南宫瑾用几壶水都没能救活它;
第二十二天,清理洞口风沙。他们开始杀马浸血,沙洞染上了刺眼的血色,一片殷红;
第二十八天,清理洞口风沙。食物已消耗殆尽,水壶皆空,南宫瑾将最后一块风干的肉让给了米桦;
第三十五天,清理洞口风沙。许久没有进食的两人终于忍不住饥渴,以马肉充饥,马血止渴;
第五十天,清理洞口风沙。南宫瑾外出查看情况,却见狂风如刀,黄沙似针,不能前行;
第六十一天,清理洞口风沙。在马血枯竭,沙洞几乎塌陷之时,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洒向大地,映出一片璀璨的金黄。
第六十二天,拨云见日,黑云风沙挟带着几股狂暴的龙卷风扬长而去,久违的酷热再次袭来,沙漠上空弥漫起焦灼的热气。